英国是世界上聋教育发展最早也是最具影响的国家之一。早在1815年,美国聋校创始人,著名的托马斯·加劳德(Thomas Hopkins Gallaudet)就远涉重洋,来到英国就教于当时颇负盛名的聋人教育家布雷德伍德(Braidwood)。在过去的200多年中,英国的聋教育就像泰晤士河流一样从未干涸且不断涌入汩汩活水。在新的世纪、新的千年来临的前夜,我随江苏聋教育代表团赴英考察了聋人教育,亲自体验到了英国聋教育长河中涌动着的一股股新潮流。现在根据回忆把我在英国所见所闻所感整理出来,作为新纪元的一份薄礼献给现代特殊教育的读者。
英国聋教育概览
英国政府对特殊教育实行“回归主流”的发展策略。在过去的20多年中:越来越多的聋童进入“主流学校”接受一体化教育。像正常儿童一样,聋童从3岁入学接受义务教育直至18岁左右。
英国医学非常发达,许多早产儿如只有25、24甚至23周的早产儿的存活率都很高,而这些早产儿中有相当一部分有听力残疾或是伴有听力缺陷的多重残疾。在英国的一些地区,这种有听力残疾的早产儿的比率竟高达40%,因而这类聋儿的发生率在增加。另外,他们的聋儿早期发现和早期诊断水平也很高,如Leeds大学的一个专家小组通过血液分析即能发现胎儿体内的耳聋遗传基因。但有趣的是,有些聋人文化观念极强的聋人家族更愿意下一代也是聋儿。我们在英国考察时,总感到他们医学技术非常发达,但聋童数量也不见少,对此有些困惑。原来,部分原因在此。看来,科学的发展与文化的进步在这里发生了碰撞。
英国聋童教育的安置形式主要有三种:随班就谈、普通学校附设聋班、聋校。这与我国的差不多。还有一种是我们没有的,就是聋校在普校里面设一个分部,学生有些课程在聋校上,有些课程就分散到普校的相应班级去上。伦敦的布兰奇维尔聋校就是这类学校,它已有三个分部,其中的小学低年级部就设在罗兹街小学。它不同于附设班,它在管理、课程、教学等方面有相对的独立性,但与普校又有较大的融合性,普通班级的学生也要学习聋人手语。
正巧,我们去罗兹街小学参观时,学校的所有学生老师都在礼堂内开晨会,内容是观摩聋校分部的学生表演课本剧。(该校规定每周由一个班级表演,本周正好轮到聋分部表演。)表演前先由聋校一位老师用口语和聋人手语把故事向健听学生叙述一遍,并教他们一些手语。然后聋校分部学生全部参加演出,有在舞台上表演的,有在下面演奏打击乐器的,还有一位学生站在旁边的高桌上打手势进行同步翻译,那位聋校的老师就在边上协助播放背景音乐。聋生的表演生动活泼惟妙惟肖,不时引起下面听力健全学生的阵阵笑声和热烈的鼓掌。整个新颖欢快的晨会活动给我的感觉就是,除了听力和使用手语的区别(我不想用“差别”这个字眼)以外,看不出聋童在智力、行为、情感和能力上与其他健听学生有什么不同。这大概就是布兰奇维尔聋校(再说明一下,这是所实行双语教学的聋校)在“回归主流”教育中,采取这种独特的安置形式的宗旨之一吧。因此,我想不论实行什么样的安置形式,都是以满足聋童个体发展需要,实现其发展最大化,并能适应社会进步的要求为基本出发点。因此,回归主流教育并不是削弱甚至取消特殊教育,而是一种更高水平、更高质量、更高层次,也是更高要求、更高难度的特殊教育。
由于实施回归主流教育,现在英国有许多聋童随班就谈,普通学校的附设班有451个,聋校的数量在下降,目前尚有41所聋校,我们参观的伦敦的布兰奇维尔聋校、爱克斯持的英格兰皇家聋校、伯明翰的朗威尔皇家聋校和德贝的皇家聋校都是比较有名的而且规模较大的聋校。在聋教育的理念、思想、方法以及政策法规方面,英国没有全国统一的标准,各个郡县自行制定,各不相同。如牛津地区实行纯口语教学,而相距不远的布列斯托尔地区则采用双语教学。总体说来,英国的聋教育多数还是实行口语教学,但这种情况正在发生变化,双语教学已逐渐被认同,人们开始倾向于双语教学。英国有一个研究并竭力推崇双语教学的高等聋人研究机构,它就是——
布列斯托尔大学聋人研究中心英国布列斯托尔聋人研究中心(The Center For Deaf Study,下简称CDS)成立于1978年,是英国著名的从事聋人研究的专业机构,他们的目的是为聋人教育服务以及帮助聋人在社区生活中寻找一个良好的模式。CDS以教学和研究作为中心运行的两个“车轮”。在教学方面,CDS能为本国、欧美和其它国家的聋人和健听人提供学士、硕士、博士和博士后等各级学位教育。开设的主要课程有聋人语言、聋人文化、聋人历史、聋人教育、聋人心理及手语心理学、聋人手语翻译等。在CDS考察时,我们和几位来攻读硕士学位的英国、法国、荷兰等国的聋人研究生进行了交谈,他们是慕名而来CDS读学位的,对CDS的双语教学非常满意,而且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信心;学术理论研究则是支撑其教学的一个支点。20多年来,CDS在聋人语言,尤其是英国聋人手语(British Sign Language下简称BSL)语言学、聋人社群、聋人文化等方面的研究都取得了累累硕果。据1999年的一项统计,CDS已出版的著作和已发表的研究成果就有158部(项)。我们参观了他们的聋人通讯技术的研究项目,它是把当前世界最先进的诺基亚可视移动电话(即可视手机)同电脑(装有摄像头)联网,聋人就可以进行远距离手语通讯。他们还给我们做了模拟演示,其通讯的效果和质量真是令人叹为观止。CDS高水准的教育质量和丰硕的研究成果是其在国际聋教育领域保持领先地位的动力和资本。
过去的20年中,CDS对欧共体国家的聋教育研究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做出了极大的贡献。此外,CDS还在拉丁美洲、非洲以及俄罗斯和中国开展过聋教育师资培训或进行过专项研究。同时他们还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聋教育工作者和学生的考察和学习。仅中国,就有五批特教代表团访问过CDS,并受到友好接待。真可谓CDS的特教朋友遍天下。值得注意的是,CDS在其教学与研究工作中,始至不渝地奉行双语政策,每位教师和研究者都是坚定的双语主义者。CDS现有22位职员,其中有6位聋人,他们即是教师又是研究者,还有两位手语翻译。CDS规定,每位职员必须能熟练地使用BSL,而且在CDS的任何场合,只要有一位聋人在场,相互间的交流就必须使用BSL。
在CDS的三天参观交流中,我们不仅感受到CDS的严谨、有序、紧张、高效和热情友好的工作环境,还感受到我们正处于一个真正的“聋人”世界中,到处都飘溢着聋文化的气息。琳达、卡尔等几位是CDS的聋人研究人员,他们有的出身于聋人家族,有的下一代还是聋人,他们几乎是全聋,没看他们戴助听器。在与他们的接触中,我真地觉得他们没有任何逊色于健听人的地方,相反倒被他们的严密的语言逻辑能力、精辟的思辩能力和扎实的理论功底所折服,不时地惊叹其理论研究的深度和不凡的研究成果。在我们尚未与CDS的主任吉姆·凯尔(Jim·Kyle)教授讨教双语问题之前,就被聋人双语教育价值功能的这一实际效果深深感染,因此,我们急于想了解——
聋人双语教育
什么是聋人双语教育呢?这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之一。在访问过程中,我们多次与吉姆·凯尔教授、苏珊教授(伯明翰大学教育学院)以及其他专家讨论过此话题。
吉姆说,“双语”就是掌握和使用两种语言,一个是第一语言,一个是第二语言。聋人双语教育就是让聋童学会两种语言,使用两种语言。这两种语言一种是聋人手语,这是聋人的第一语言,也是他们的母语,在英国就是BSL,应该让聋童先接触和学习聋人手语;另一种语言就是主流社会的语言,在英国就是英语,这是聋人的第二语言,聋童在第一语言的基础上来学习第二语言,而且能够学好第二语言。
苏珊教授用“Sign Bilingualism”一词来区别聋教育中的双语和普通意义上的双语。她说,“聋双语教学是聋教育中采用聋人群体中的语言(如BSL)和健听人群体中的语言(如英语)的一种教学方法。”为什么要倡导双语教学呢?苏珊教授列举了五点原因:第一,BSL已被人们尤其是语言学家看作是一种语言;第二,以往的口语教学法的实践结果已经证明聋童的学习成绩普遍较差;第三,聋人家庭来的聋童,其学习能力、理解能力、交往能力等往往高于健听人家中的聋童;第四,聋校毕业生更喜欢使用手语;第五,一般社会中双语思想的发展变化,尤其在双语国家中(如斯堪得拉维亚诸国),双语的重要作用已深入人心。苏珊介绍说,在挪威、瑞典、丹麦等国,政府已经明文规定聋校要实行双语教学,聋双语教学在这些国家已取得了成功经验,聋生的学习成绩多数能够达到、有的能够超过同龄健听学生的平均水平,吉姆说,过去口语主义禁止学生用手语,其实是禁止不了的,学生不敢公开在课堂上打手语,但在桌子下还是偷偷地打。我们倡导双语教学,就是把他们的手语从桌子下面搬到桌子上而来打,把偷偷地打变为公开地打。他特别强调这种手语不是我们健听人习惯用的“手势英语”或“手势辅助英语”;手势英语和手势辅助英语可以边说边打、而聋人手语不可能这样、因为它和英语是两种不同结构的语言,一个人不能够在同一时刻使用两种语言。吉姆教授还用了“男孩抛球”这个经典例证证明手势英语容易使聋童误解句意。中国有一句话叫做“与君一席谈,胜读十年书”。吉姆教授的这番深入浅出的讲解让我们有种柳暗花明豁然开朗的感觉。
在我们咨询吉姆教授如何开展双语教学时,他说,有两点是非常重要的,一是要有聋人教师,二是每个健听教师都要能熟练地使用聋人手语。在我们考察的几所聋校里,情况确实如此。在这些实施双语教学的聋校我们真正体会到了聋童是聋教育的主体。
聋人在努力实现平等参与社会的目标
英国有不少聋人组织和机构,通过这些组织和机构,聋人可以逐步回归主流社会,实现充分、平等参与社会,共享人类文明的目标。考察期间,我们特意访问了这样的聋人组织和机构。
聋人协会或聋人俱乐部是聋人自己的组织,为聋人及其亲属提供高质量的有系统的服务。座落在伦敦艾伯特街的“英国国家聋人协会”(British National Deaf Association)可以说是英国最大的聋人组织,他们提供的服务主要有这样几类:第一是宣传服务,如编辑出版刊物,制作手语电视录像。英国国家聋人协会定期发行聋人报纸,叫做《英国聋人报》(British Deaf News),该报品味上乘,印刷精美,设有新闻、社区生活、科技、艺术、环球、体育等专栏,这些栏目内容都与聋人生活息息相关。他们还出版大量的英国聋人手语书籍和配有手语的图书,印刷各种介绍耳聋知识和聋教育方面的资料,制作和发行有聋人手语与英文字幕的录像带。此外,与英国广播公司(BBC)合作制作聋人电视节目是该协会的一项自豪而又艰巨的工作,因为BBC广播公司有专门的聋人电视频道。按英国广播法的规定,各电视台的所有节目必须按一定的比例配有字幕和手语,这两个比例不一样,但都还比较高。这项造福于全国聋人的善事当然就落在了聋人协会的肩上。第二是咨询服务。聋人遇到了生活工作学习上的种种预想不到的困难和问题,就通过聋人电话(TTY)向协会咨询,寻求解答和帮助。英国聋人协会印有许多咨询的资料,专供聋人或他们的亲属朋友来咨询时索要。其中有一本类似“生活百科辞典”的资料,这是一部聋人日常生活指南,它能提供聋人获取各种信息、解决各种问题的途径。第三是手语服务。协会向各医院、法院、警察局等需要手语翻译的部门提供手语译员(手语翻译在英国是一种职业)。同时,也开展英国聋人手语(BSL)的研究,进行聋人手语培训等。
布列斯托尔市聋人俱乐部是地方性的聋人活动中心,它设有聋人剧场、聋人教堂、沙龙客厅、餐厅、办公室等,还有高档的国际标准的斯洛克台球桌和聋人斯洛克球队。聋人不论是成人还是少年儿童都可以在业余时间来俱乐部参加各种文体活动。俱乐部每周公布活动内容和活动时间,这儿就成了聋人的家。我们到那儿参观时正好有一二十名老年聋人聚集在剧场里,筹划圣诞节的节目,从他们的表情举止中可以看出,这里的聋人业余生活极为充实丰富,生活也很幸福。
布列斯托尔市还有一个聋儿家庭服务中心,这是一个聋儿家长(健听人)的“俱乐部”,家长们在业余时间来到这里一起学习手语、交流体会、共享经验,得到中心的指导帮助。中心也常常组织家长带着聋儿开展一些活动,如外出旅行,看电影等。我们在布列斯托尔参观时的那个周六上午,中心组织家长带孩子去电影院观看配有手语翻译的专场电影。中心的目的就是想方设法让聋儿拥有像普通儿童一样的生活。
在伯明翰医院有个聋人精神治疗中心,有10多个床位,是专门为聋人服务的医疗机构,聋人住院、治疗、伙食全部免费。中心主任也是一位聋人,配戴助听器,说话也很清晰,是一位聋而不哑的典型。她说,聋人在家庭里,在社区中,很难用手语同他人交流,容易产生沟通障碍,这样,他们的情感、愿望、思想难以表达出来,他们的一些物质需要和精神需要难以被满足,心里的不快、郁闷、忧愁、烦恼、痛苦无处宣泄,长久地积结于心,最终便导致了心理与精神的疾患。在英国有不少因此而出现的聋人精神病患者,中心就是专门为这样的聋人提供医疗康复服务的。这个中心也是全国性的,主要为英国中南部地区的聋人服务。他们在许多地方有分支机构,更多的病人分散在各社区卫生院或在家里接受治疗。我们看望了住院的几位聋人病员,他们正在治疗室里聚精会神地做手工活,房间里挂了不少做好的制品,他们还彬彬有礼地向我们打招呼,或挥挥手,或微微一笑。我们在开会时,有一位病员还为我们端来了茶水和水果,他行为举止都正常,根本看不出有精神异常,中心主任说他已经康复了,两天后就要出院。
英国为聋人及各类残疾人提供了各种可能的社会服务,使我们觉得让残疾人能顺利地“回归主流”,能平等、充分地参与社会生活已不再是一句空洞的口号,正落实在具体的社会实践之中。这也使我们对“回归主流”、“平等、充分参与”的思想理念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首先,回归社会主流也不否认聋人群体独特性,不排斥聋人文化,聋人可以有自己的活动组织、活动内容、活动方式,他们能够在保持自己独特风格的基础上与所有的健听人社会的主流文化平等相处,共同繁荣人类的精神乐园。这就是当代世界多元文化的特征和需要。
再次,聋人要平等充分地参与社会生活还要靠聋人自己的努力争取。聋人要全面提高自身的素质,要能够乐观地面对社会、面对生活、面对困难,要以积极的态度参与社会,在参与的过程中以理性的方式方法宣传自己,以正确的手段争取和维护自己的合法的权利和权益。在积极参与社会的过程中树立起自立自强、奋发进取、服务社会、奉献社会的聋人群体形象。英国聋人组织非常注重调动聋人的积极性,主动地向社会宣传自己,让社会真正地了解自己,与健听人合作,共同创建有利于回归主流社会的环境。据说去年5月,英国聋人协会组织了聋人到英国议会大厦前向公众宣传聋人手语,他们的口号是“英国手语是我们的第一语言”,以争取社会对聋人手语的理解,支持聋人使用手语,反对对聋人手语的歧视与限制。可以说,聋人要回归社会主流,真正实现“平等、充分参与社会”的美好理想,除了要有社会的关爱、支持以外,最终还要靠聋人自己的努力。
天下特教是一家
各国特殊教育都是建立在各国不同的历史背景、文化背景、经济背景、政治背景以及不同的教育理念之下的,因此,在发展阶段、发展程度、发展水平以及发展途径和方法等方面不尽相同。但是,由于我们面对的都是残疾人这样一个世界各个国家和地区都存在的弱势群体,因而,各国的特殊教育都有共性的、相通的地方,这样我们就有了相互沟通的必要;同时,各国特殊教育工作者都是从事具有人道主义精神的事业,因此,我们便有了认同感和亲切感,这样我们又具备了相互沟通的基础。可以说,不管我们走到天涯海角,只要凭着聋人手语,我们就可以找到特教朋友,“天下特教是一家!”
此次英国之行,我们再次体验到了中英聋人教育工作者之间的真诚友谊。我们互相之间素昧平生,但英国朋友非常热情友好地接待了我们,布列斯托尔大学聋人研究中心(CDS)的主任吉姆·凯尔教授和所有工作人员为我们精心安排了全程访问计划,并在百忙之中抽空给我们讲课,陪同我们参观,仔细地倾听我们的提问,耐心地回答我们的问题。我在《访英观感》上篇的开头部分提到,“早在1815年,美国聋校创始人,著名的托马斯·加劳德特(Thomas Hopkins Gallaudet)就远涉重洋,来到英国就教于当时很有名气的聋人教育家布雷德伍德(Braidwood)”。但遗憾的是,当时托马斯·加劳德特遭到了布雷德伍德的谢绝,因为布雷德伍德的聋校是他自家人办的私塾性的学校,他不愿把口语教学方法泄露于世。加劳德特只好辗转到法国学习手语教学法去了。现在,世界聋人教育已形成一个共同目标,即“为了一切聋人,为了聋人的一切”,聋教育知识可以全球共享,“天下特教是一家”已经成为现实。因此,我们有必要利用各国聋人教育的知识、经验和信息,促进本国聋教育事业的发展,造福聋人。
在我们离开英国的前夜,布列斯托尔大学聋人研究中心主任吉姆·凯尔教授专程赶到伦敦,与伦敦布兰奇维尔聋校校长被特·马克在泰晤士河畔的“金筷子”中国餐馆为我们饯行。在送行的晚宴上,我们交流了考察学习的体会和收获。
彼特·马克听了我们对英国聋教育的高度评价后真诚地说,英国聋人的社会地位比以往有了较大的提高,与健全人的差距正在缩小,但还没有真正达到“平等”的水平,还需要聋教育工作者与聋人一道不懈努力。吉姆教授是我们此次英国之行的组织者,他精心地给我们安排了访问计划。颇有英国绅士风度的他在我们即将分别之时,激动地流下了热泪,并富有激情地表达了他对我们、对中国聋教育工作者的友谊。最后,我想把他的这段话奉献给读者,以分享我们的收获。
吉姆教授说:“15年前,我去过中国,到过江苏,那时江苏特殊教育已经有了一个很好的发展开端,比如,建立了一所全国的师资培训机构(注:指南京特殊教育师范学校),我就感到那时的江苏特殊教育就像一个含苞待放的花蕾。15年过去了,现在我感觉到江苏特教就像是一个鲜花盛开、绿草茵茵的大花园。今天我们分手后,也许再也不会相见,但聋人教育这根纽带会把我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你们学到了我们的一些东西,我们也学到了你们的一些东西,这种交流是双向的,对大家都有好处。你们是我们中心在二十世纪接待的最后一个也是印象最深的中国特教代表团。一个新的纪元已经走到我们面前,让我们共同举杯,为在新世纪中英聋教育工作者携手耕耘这个美丽的花园,为所有聋童经过我们的劳动,能在这座大花园里幸福地成长而干杯!”
伦敦泰晤士河的缓缓流水是20世纪末中英两国聋教育不朽友谊的历史见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