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钟灿 中国科学院院士、中国科学院理论物理所所长。1946年生于福建福州,1968年清华大学自控系毕业,1981年清华大学固体物理专业获硕士学位,1984年获光学专业理学博士学位,1985年起在理论物理所做博士后,1986年获西德洪堡奖学金到柏林自由大学从事合作研究,此后在理论物理所工作,1997年增选为中科院院士。近年研究液晶、生物膜理论与DNA等生物大分子弹性性质(物理、化学、生物的交叉领域)。曾获海外华人物理学亚洲华裔物理杰出成就奖、中科院自然科学一等奖、周培源奖和国家自然科学二等奖、何梁何利科学与技术进步奖。
2004年,欧阳钟灿与来访的巴黎高师David Bensimon教授合影,欧阳1990年从理论预言存在半径比为根号2的环形膜泡,Bensimon于1991年从实验首次发现了24个环形泡,半径比都符合根号2的规律。
如果不是20年前那张《人民日报》,或许今天的欧阳钟灿是在别的地方,而不是在中国科学院理论物理所接受采访。1984年12月,刚博士毕业留在清华当教师的他因为看到报纸上刊登的理论物理所成立博士后流动站的报道,而1985年从清华大学来到理论物理所。今天的欧阳钟灿,身份是理论物理所所长,1997年51岁时当选为中国科学院院士。
“因为我早就了解到,理论物理所是我们国家研究理论物理的最高机构,汇集了彭桓武院士、周光召院士等国内外知名理论物理学家,研究方向覆盖了理论物理研究的主要前沿。我人在清华,但对理论物理所向往不已,希望自己能从事学术研究。博士后正好给了我一个再次选择的机会。”
解决了家属进京问题
“当时人事部给我们博士后科研经费,比研究生期间好多了,当然我们主要还是靠所里的设备条件工作。博士后每个月有200块钱的补助,条件比较优越,当时我们博士研究生毕业工作只有五六十块钱,研究员副研究员也就一百多块钱。”
“博士后制度最好的是家属随调政策。我读研究生的时候已经有两个小孩,家属在厦门工作,我毕业没能解决这些问题。博士后制度规定家属可跟着进京。我拿着人事部开具的落户口的介绍信到派出所去,一下子就把全家人的户口入上了,家属随调进京。当时户口很难进京,这个政策解决了我很大的后顾之忧。”
欧阳钟灿说,如果没有这个家属随调政策,两地分居,家庭势必会牵扯到自己的精力和时间。
独立的空间让我受益匪浅
“理论物理所的学术风气一直是比较自由开放的。1985年的时候正好是周光召院士做我们所长,主张开放,常会有好多国内外学者来作学术报告,让我受益匪浅。”
“郝柏林院士是我的合作导师,一次他从波士顿参加国际物理统计大会回来给全所作报告,说国际上分形这个方向很热,坐在台下的我受到启发,于是我选了这个题,并做出了一项有创造性的工作——用计算机模拟出1986年日本两实验组关于硫酸锌电解分形生长的全过程,提出场力与扩散竞争的理论发表在美国《物理评论快报》上,被Phys.Report 的综述文章评价为与DLA(扩散限制聚合)理论并列的两篇分形机制重要文章之一。在《物理评论快报》发表论文奠定了我申请德国洪堡奖学金的基础,争取到国外做第二期博士后的机会,这两件事在当时都不简单,是国内开创博士后制度给我们带来的机遇。”
欧阳钟灿做博士后期间,在生物膜液晶模型及液晶理论研究方面取得了国际领先的研究成果,推导了生物膜泡形状普遍方程,给出球形和圆柱形泡稳定性普遍判据,出站后曾荣获海外华人物理学会“亚洲华裔物理学杰出成就奖”、首届中国博士后“国氏奖”。
因为研究工作做得出色,欧阳钟灿1997年被增选为中科院院士,2003年被选为第三世界科学院院士,现在担任理论物理所所长。“我这个人其实从没当过干部,我们所院士里面我比较年轻,他们都为所里服务了,该轮到我了。我想做管理也是一种义务,贡献一点时间和精力,为其他科学家服务。”
“土博士”也能做出东西来
“当时和我一起进站的还有4个从海外归来的‘洋博士’,只有我一个‘土博士’。当时所里的前辈看我做得还不错,就说你到国外再做一期博士后再回来看看机会。于是1986年我去了德国做了一期洪堡学者,也是博士后研究。然后回到理论物理所工作。”欧阳钟灿说博士后两年实际上也是一个展示和考验的阶段,理论物理所的老前辈比较开放,“挑中了我继续在理论物理所做研究,并不因为我是土博士而不要我”。
在柏林做博士后期间,欧阳钟灿的合作导师Helfrich教授接待过好几批洪堡学者,从未曾与人联名发表论文,欧阳钟灿进站4个月后就与Helfrich教授在《物理评论快报》联名发表论文,这是这位液晶生物膜理论开创者从1973年以来的第一篇《快报》文章。此后欧阳又完成了球形膜泡变形弹性理论的完整工作。1989年他回到理论物理所继续博士后研究,在液晶生物膜这个理论物理新方向开拓工作,取得了一系列可喜的成果。
欧阳钟灿由衷地说,博士后是一个非常好的机制。同时他也指出,目前个别博士后流动站“老板”把博士后当成打工仔,而不是让他们独立开展研究。
他还提出在国家经费比较宽裕的情况下,能不能建立国家一级的博士后基金,吸引全世界的优秀人才来做博士后研究。“日本科学振兴会(JSPS)博士后基金和德国洪堡学者基金,都是面向全世界的优秀人才,都是导师和博士后同时申请基金,两个人是平等的合作关系;而且鼓励你学成回国,在国家与国家科学界之间多进行学术交流;当时,我每隔两年回访德国一次,与那边的研究所和导师保持着交流与联系。”
目前,欧阳钟灿已经有两个博士生和一个博士后,都做了洪堡学者。“他们一个是已经回国的百人计划,一个到美国国家实验室继续做博士后,一个以前做高能物理,后来转做生物物理,现在已经在美国大学拿到固定位置,博士后是培养人才的好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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