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建平是中国计算机互联网建设的开拓者和领军人物。1978年读研究生时,他就选择了网络作为研究方向。他主持和研究的中国教育科技网是中国第一个主干网。今天全国有七百多万老师和学生使用着这个网络。现在吴建平正在进行第二代互联网的研究和建设。
记者:提起您吴建平这个名字,对人们来说还是比较陌生,但是您是被称为中国建网第一人,也就是中国第一个建立互联网的人。
吴建平:首先我不能称自己为中国建网第一人,因为在中国建网的历史上有很多科学家都做出了贡献,应该是有一批人,我是这一批人中的一员。任何科学事业都有默默无闻的人,那我们觉得还是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在中国建网方面我们做了我们的贡献。
记者:您给我们形容一下什么是互联网?
吴建平:互联网是计算机网的一种网,那么计算机网是什么概念呢?就是把计算机互联起来,能够相互通讯。
记者:如果用形象比喻来说,您能给我们形容一下什么是互联网?什么是网站?
吴建平:网络如果比喻成遍布全国的高速公路,网站只是高速公路旁的一个超级市场。
记者:您在媒体上曾经说过互联网的发明就像火一样?
吴建平:它对人类的影响的确是跟火一样,就是说使用互联网,会在互联网上生存的人类和不在互联网上生存的人类应该说是不同的。因为互联网本身它会对人们的生活的方式、学习的方式、工作的方式甚至整个社会结构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记者:当我们还刚刚接触互联网的时候应该说是第一代,您现在已经在致力于研究下一代互联网了?
吴建平:对。在最早设计的时候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会用这个网络,也没有想到现在上网的速度会这么快。第一代互联网的缺陷已经严重地影响了它的进一步发展,所以在几年前已经引起了世界科学家的关注,已经开始致力于研究新一代的互联网来解决这些问题。
记者:下一代的互联网和我们现在第一代互联网,它最大的本质的区别是什么?
吴建平:比方说远程教育,它的高速及庞大的规模,以后将对我们的教育产生重大的影响。
记者:也就是说我在中国但是我可以请美国的老师来上课?
吴建平:对。你可以上美国的课、欧洲的课,可以上其他国家和地区的课,老师可以在网上可以辅导你,这个是变化非常大的。
记者:我们看病是不是也能够用?
吴建平:远程医疗是非常重要的应用。你可以在远程很方便地看病,和你到名医那里看病是一样的。
记者:他能够有感官的触摸感吗?比如说医生问你哪儿疼不疼?这种身体的触动感有吗?
吴建平:我们有传感器,传感器通过网络连接以后,医生是能够感觉到你的感觉的。这个感觉也是可以变成数字信号的。你的疼痛包括给你按摩、号脉完全可以通过网络来进行。
1987年,也就是吴建平在清华校园里从事网络研究的第十个年头,他以访问学者的身份,被国家派往加拿大进行为期两年的学习和研究。
吴建平:这个时机也是非常凑巧。美国真正建立骨干网是在80年代中期。我出国的时候正好是87年,恰恰是那个网在美国开始采用,而且首先是校园里开始采用。我去的是加拿大,加拿大的学校和美国是差不多的,它也刚刚采用。我记得很清楚,我一到加拿大大学,导师把我领到办公室,给了我一部电话,还给了我一个终端,那个终端是连着网的,他说这就是你的研究环境。从这个地方我就感觉到这个网络的重要性。我这两年的确是电话用的倒不多,但是网络是天天在用。
记者:您是在80年代末90年代初出国,那时候一般的留学生大多数都是选择留在国外,尤其您的这个行业。按当时来说,在国外的发展可能更有前途。
吴建平:到底是在国外的发展大,还是在国内的发展大,我自己有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在别的国家里你无论如何发展,你是在给别人做事情。你在这个社会里面的位置是一个独特的位置。我回国以后,我觉得我的发展会更大,而且我最大的问题就是我是在为我自己国家做事情,我是主人。
记者:我知道你是被公派两年,但在回来的时候是一天也不多,一天也不少地按时回来,那么这难道是一种巧合吗?
吴建平:恰恰是不多一天,不少一天的两年整回来了。实际上多学一天,多学一年对我来说当然是可以学到更多的知识,但是我同时有更紧迫的心情。因为在国外学习你才知道国外和国内的网络方面有多大差距。我学到知识我就立刻要回来,把国外网络方面的知识用到对中国的网络建设中来,我要回来参加这个建设。
记者:说到建这个网,当时很多的国外公司都愿意给您提供技术上的帮助,但您和您的伙伴都拒绝了,为什么会拒绝这样的帮助呢?
吴建平:当时确实是有国外很著名的公司愿意全部赠送设备,并且帮助我们做全部的设计,他们说中国从来没有建过这样的网,你们建这样的网有困难。当时我们是不服气的,因为一方面我们觉得我们是有这个实力的,另一方面国家的领导就是教育部当时的领导就想到了,就这么明确地指示了认为这样的网络技术是核心技术。因为网络以后对于社会的影响特别大,那么掌握网络的技术,掌握组网的技术,建网的技术和管理网的技术对一个国家是十分重要的。不知你注意到没有,我们这个网当时叫示范工程,它的示范工程的意义就在于建了这样的网以后,国家再建别的网的时候,可以用它的经验,用它的技术甚至用它的人才,所以我们一定要自己做。
记者:现在您再说起下一代互联网的时候,当时李政道先生对于您的评价是说这个互联网和美国的一样好,那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你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呢?
吴建平:他的评价只是说我们在表面上,就是在使用上、在网络建设上、在初步的应用上和国外达到了一样的水平。但是我深深地知道这里面很多设备还不是我们自己制造的。我们还没有掌握制造这些设备的核心技术,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去做。
记者:第一代的时候,我们是落后了。第二代的时候我们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位置呢?
吴建平:因为第二代刚刚开始研究,国外也开始研究。如果在这个时候我们能够加入到研究行列里面去的话,我相信靠改革开放20多年的经济实力、科技实力和我们现在所拥有的其他资源,我们可以在下一代互联网中、在研究当中占有一席之地,发挥我们的聪明才智。在未来的网络建设当中和未来的网络经济里面有我们的份额。
记者:回顾您的历史也有意思。其实以前你是一个钳工,后来在清华大学也是工农兵学生,那么从一个钳工、工农兵学生走到今天。你觉得你靠的是什么?
吴建平:我觉得我还是靠一股追求自己理想的一种精神,我自己有这种精神,这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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