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坐在地上,看到苹果落下来,可以写出一个地球引力公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中国科学院院长路甬祥的办公室有两个特点,一个是书多,一个是桌子多。有专门办公的桌子,也有专门会客的桌子,桌子都不大,但都很实用,在一间屋子里可以完成各种工作,节省了他不少时间。
路甬祥给人最为深刻的印象是:他思维清晰、缜密,对全局问题把握得很透,高屋建瓴。此外,在谈话中他总是喜欢用数据和事例说话,好像他大脑中有一个可以随时调用的资料库。这也许是科研一线出身的科技官员的共同特点。
作为中国最高科学机构的掌门人,他的身上并没有那种让人敬而生畏的感觉。相反,他的声音饱满洪亮,富有亲和力。在记者的感觉上,路院长更愿意把自己看作是一个科学家,而不是一个官员。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路甬祥提出“必须把中科院办成全国科学家的科学院,办成全国人民的科学院”。他对《瞭望东方周刊》说:“科学院建院之初,就形成了'民主、科学、爱国、奉献’的传统,国家对于科学的需求越来越迫切,科学家有责任担当起更多的历史职责。”
他还指出,邓小平同志早就提出在中国的“四个现代化”当中关键是科技现代化,到2010年前后,中国应该初步形成国家创新体系。到2050年,中国应当全面实现科技现代化,科技总体水平“保守估计,也要居前三位”。
科学不再是个人行为
《瞭望东方周刊》:你是中科院的院长,我们就从科学家谈起。今天的科学家和过去的科学家有什么不同?我们现在对科学家的评价体系似乎更注重科学家个人发表的文章,你怎么看待这种趋势?
路甬祥:从实际来看,科学发展到现代,已经不是一个科学家、发明家的个人行为,已经成为社会化的系统工程。不光是新的科学知识,新的发明创造,它需要传播,需要转化,需要产业化,才能真正变成推动社会进步的物质力量,真正转化为生产力。而且科学的创新过程,技术发明的过程,都是一个社会协同的过程,社会支持的过程,是跨学科协同的过程。当然科学家的创造精神还是重要因素。
牛顿坐在地上,看到苹果落下来,可以写出一个地球引力公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真正要做科学研究,要有一整套的研究、产业的基础来做后盾。现在要创新,一定要建设一个国家创新体系,一定要有一个体制上的保证,一定要有投入的保证,一定要有政策方面的保证,还要有好的社会文化和舆论氛围的支撑,才能够有整体上好的效果。
科学家要探索新现象,新知识,新规律,当然要把他的发现结果和研究过程公布出来,发表文章是必由之路。但我也说过,并不能以发表论文的多少作为科学家的评价条件。一项科学成果是否重要不仅在于发表,还要由科学共同体和历史来判断,最终还是要看它对人类生产力发展和科学文明进步的贡献有多大。
《瞭望东方周刊》:我们知道国家刚刚制定了一个中长期科技规划,这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的第七次,那么这次规划与以往有什么不同?
路甬祥:这次是在一个新的形势下,面向新的发展阶段做的一个科技规划,从一开始就是在总理的直接领导下进行的。目前这一规划纲要已经通过审议,即将进入贯彻执行阶段。
什么是我们新的形势呢?那就是中国经济总量已经居世界第六位,经济社会发展确定了2020年再翻两番的目标,世界的科技又继续突飞猛进,中国也已经融入了国际经济的主流当中。
我们以前因为外部的环境不好,只能够一边倒,寻求苏联的帮助。现在是在开放的条件下,不光是明确经济建设为中心,也提出了“科学发展观”和“建设和谐社会”的目标,经济的实力和发展的目标和那时候都不尽相同。到2020年,中国经济总量再翻两番,就是四万亿美元左右,那时候,可能至少是世界第三大经济体。所以,这次中长期科技发展纲要影响会更深远,意义更重大。
《瞭望东方周刊》:据说这个中长期科技规划特别强调创新。
路甬祥:是的。中央已经明确提出,在未来15年,中国要基本完成向一个创新型国家过渡。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发展,主要还是依靠廉价劳动,以市场换技术,换资金,从经济体制上允许多种所有制共同发展,调动国内各方面的力量发展起来的。我们经济总量很大,但是自主创新能力不强,有自主知识产权的产品、掌握的核心技术不多。
虽然我们高技术产品的出口比例这些年有比较大幅度的上升,但这其中大部分是来源于外资企业,外资的独资企业,外资的控股企业。所以无论是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来看,还是提高国际竞争力跟我们国家的发展后劲来看,我们都有必要对经济增加的模式有一个逐步的转变,转变到提高劳动者的素质,转变到依靠自主创新方面,真正成为一个创新型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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