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中旬,武汉媒体消息,武汉大学录取了3名青少年作家。他们的高考分数远不够武大录取线,但因为写出有影响的作品,被破格录取。这件事再次引起不少议论,归结起来无非说录取他们符合素质教育要求,以及作家考试得低分说明当今教育和考试制度不合理等。
类似议论这几年听得多了,最突出的是中学生韩寒(小说《三重门》的作者)。他好像没有参加高考,参加也不可能上线。后来复旦大学表示可以录取他作为旁听生,他不去,还写文章把大学奚落了一番,把现行教育制度批判了一阵子。为他叫好的不乏其人,几乎没人提出反对意见。
达到著书立说的作家水平,是大学文科的高标准,有许多文科的教授讲师也达不到。可是已经写了书的作家高考分数却不如许多作文都写不好的同学,因此连进大学的资格都没有,用这个强烈的反差来否定现行教育考试制度,似乎极具说服力,往往弄得教育家们没有招架之力,只好附和称要改革等等。
其实,多年来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已走入了误区——根本就不能拿少年作家的事例来评判大众教育的成败。少年作家、发明家,是人群中天赋特别高的小群体,据统计,超智儿童占儿童总数约2%-3%,他们的理解力、记忆力、接受能力很强,学习效率是一般人的许多倍。这种人具备基本学习条件后,某些方面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常人长期努力才能达到的成果。然而,社会教育制度包括考试制度,主要不是、也不可能是为这些极少数人设置的,而是面向占总人口95%以上的多数人。超常儿童能够见微知著,举一反三,跳跃式学知识,一般人则必须按部就班一步步训练。用少年天才的成功之路否定教育制度,就如同用小鱼天生会游泳,从而否定人类的游泳训练一样不可取。
举天才少年例子否定大众教育没有任何积极意义,却带来不可忽视的负面影响。
一是使大众教育改革无所适从。近年来批评应试教育歌颂素质教育的报道、经验不少,但是难以推广,不为人们接受。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所列举的成功事例,往往是个别出类拔萃的学生。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呢?相反人们都知道,对大多数学生来说,付出的时间和精力与知识增长成正比,所谓一分辛苦一分收获。这方面有所增加,那方面必有所减少。教育改革的目的,就是根据社会对人才的需求和人才自身成长规律,确定各种知识、各门功课在教育实践中应占的时间和精力的最佳比例。用少数天才学生的成长和成就衡量大众教育制度的优劣,不可能做出符合实际的评估,而不科学的评估必然对教育改革形成误导。
二是使超常儿童教育陷入混乱。天才少年在学习中有与生俱来的优势,但是他们是人不是神,也需要接受教育引导。引导得法,他们能发挥优势,成才的速度会快一些,比例会大一些;引导失当,他们也可能成为一无所成的常人。天才少年与人才并没有必然的因果联系。超常幼儿是人群中的特殊群体,对他们的教育必须有一套特珠办法,这在许多国家和民族都做过探索。可是我国不同,由于长期以来批判天才论,否定人的智商差别,影响深远。改革开放后一些大学办少年班,至今仍存在争议,有的大学因为种种原因又取消了。而中小学按接受能力分班也一直吵闹不休。
不要再用少数天才少年的事例说大众教育的事儿了。天才少年及其家长也不要用自己的成功来否定大众教育制度。历史是人民大众创造的,社会进步归根到底要靠全民素质的提高。学校的教育制度、教育方法必须也只能着眼于95%以上学生提高素质,这是素质教育的出发点和归宿,也是评估教育改革成败的主要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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