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西南师范大学的大礼堂里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学子们期待已久的话剧《家》终于上演了。演员们的倾情演出使上千名观众的期盼在动人的情节和精湛的表演中得到了满足。一位同学在演出结束后说:“这简直就是专业的演出,服装、道具、布景……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大学剧社也能有这样高的演出水准实在很难得。”
话剧《家》系巴金原著,曹禺改编。西南师大实验剧社把它搬上了大学舞台。据悉,西南师大实验剧社今后还将在重庆市各高校作公开巡演,届时将有更多的大学生有机会欣赏到这一经典剧目。
话剧《家》在高校校园里掀动的热潮引发了笔者关于校园雅文化的思索。或许八十年代的大学生还记得,当初大学校园里“朦胧诗”、话剧、舞剧等校园雅文化蓬勃发展的景象,而那些经典的佳片名著也深深影响了一代青年。而仅仅只是十多年后的今天,当历史的指针跳过二十一世纪、当无边无际的网络将我们编进它无形的网中,高校里雅文化却已风光不再。那些曾经轰动一时的剧目、文艺作品渐渐在通俗流行文化的大举入侵中消失了踪影。短短十余年,大学校园里的课余文化呈现出截然不同的局面,其中的原委耐人深思。
在重庆的几所高校里,笔者就当今的大学生课余文化生活进行了采访调查,结果发现曾经时髦的“话剧”“朦胧诗”等关键词已经被“上网”“酒吧文化”“手机短信”所取代,而大学生们对于话剧、歌舞等高雅艺术的兴致也大不如前。一名重庆大学的大三学生说:“像话剧这样的文艺形式我们早就不爱看了,形式老旧、剧目单一,实在乏味。”四川外国语学院一名英语专业的大二学生则表示:“高雅音乐扑朔迷离,听上去就像催眠曲。”……像这样对校园雅文化淡漠和冷落的声音在我们的采访中屡屡可闻。某高校就曾发生过这样一件令人尴尬的事:是年,该校同时举办校园歌手大赛和话剧演出,结果演出当晚,歌手大赛现场人头攒动、好不热闹,而话剧场内却屡屡有人中途退场。同一时间,一冷一热,强烈的反差之下,我们不能不问一句:校园里的雅文化究竟怎么了?
高雅艺术包括经典文学作品、经典剧目、名画、交响乐、芭蕾舞等。在知识青年云集、人文底蕴深厚的大学校园,这种人类最优秀的精神成果本应吸引更多的关注者。然而事实恰恰相反。对应于20世纪90年代以来通俗文化的甚嚣尘上,在高校里也出现了众多的“追星族”。面对流行文化的“入侵”,校园里的高雅艺术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挑战。于是有人惊呼:“狼来了”,有人把通俗文化看作高雅文化的洪水猛兽,有人说大学生的素质下滑……
其实,通俗文化并非什么妖魔鬼怪,一些优秀的通俗文化同样包含了先进的审美因素和思想取向。一味地排斥它们,或者主观地强加给大学生一些高雅艺术,也不见得有什么好的效果。在对大学生的采访中,也有这样一些值得重视的声音——“其实我们从心底里也希望受到高雅文化的熏陶,只是现在的高雅文化离我们都太远了,不容易接受”;“谁愿意成天都泡在网上呀,那种虚幻的世界毕竟不是我们的生活,有时候也很想看看芭蕾舞、听听高雅音乐什么的”……
高雅文化和通俗文化指向的精神层面的不同决定了它们不同的表现形式和不同的社会意义。《家》的导演、西师中文系教授翟时雨先生认为,在高校坚持高雅艺术的实践,有利于提高学生的人文素养。其实,在当代大学生的内心深处,是需要一种足以引起心灵震撼的高雅艺术的;他们正处于被塑造期,周围的环境对他们的影响极大,在校园中坚持高雅艺术有利于营造良好的育人的氛围。要和通俗流行文化争夺受众。许多时候,雅文化需要反思一下自身:在新的时代条件下,如何推陈出新?
大学校园聚集着一个民族文化素质最高的人群。大学校园里文化生活的水准其实是一个社会的文化生活水准的“晴雨表”。类似于西南师范大学实验剧社这样的传播雅文化的团体其实在全国高校中不在少数。它们通过自己的实践改造着校园的文化氛围。如北京大学“五四”文学社每年都要举行为期一个月的“未名湖诗歌节”。这些校园雅文化的坚守者往往面临各方面的困难。比如《家》在排演过程中,由于经费有限,为了节约开支,剧组人员搞了不少发明。布景一份两用,石桌子是用木板拼成的,凳子就是废旧的铁筒上面刷上一层油漆……如此打造之后,谁能想到高家小花园美丽的一角就是这样充分变废为宝,“包装”出来的。许多时候,他们是校园中的“孤独者”,需要得到更多人的理解和帮助。
“我们期望着有一天,柴可夫斯基的交响乐代替张信哲的情歌成为校园流行。”一个校园雅文化的践行者说。他的声音略显疲惫,带着点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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