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52岁的浙江菜贩范国梁来到北京,成为北京大学的一名旁听生。只读过三年书的他,想重新修订先祖古籍。有人佩服他的勇气和毅力,有人认为这是不切合实际的梦想,是中国版的“堂吉诃德”。
事实上,在北大清华等高校游学的旁听生数以千计,从二十岁出头到年过花甲。日前,记者采访这一群体,他们倔强地坚守着自己的梦想,在京过着窘困的生活,未来的出路更是渺茫。
来 心存梦想 弃家旁听
“如果我再不去北大,也许永远就没机会了,不然我死不瞑目!”
3月7日,北京大学红三楼门前。
“走了啊,小常。”一名教授和26岁的常俊曙打招呼。
“您慢走。”常俊曙微笑着回应。等老师们全都离开办公楼,常俊曙将大门上锁,把办公楼各层巡视一遍,最后关上楼道的灯。
常俊曙是红三楼保安员,另一个身份是旁听生。
每天下午5点至次日清晨,是常俊曙工作时段。
“我喜欢北大,夜里在这上班,白天在这听课。”他说。
来自河南平顶山的常俊曙,小时的梦想就是考上北大这样的高等学府,“上高中时,我的成绩其实不错,但临场发挥不好,只考上了大专。”
毕业后,他当过代课教师,也干过苦力。但始终觉得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没有时间读书”。两年前,征得父母同意后,常俊曙揣着1000元钱来到北大旁听。
43岁的北大旁听生施经军,当兵退伍后,考过公务员,应聘过报社,但限于高中学历没能实现。
为了生计,他到工地打工。没有住处,他就栖身在下水道里。躺在阴冷的管道,施经军常想起曾“红”过的那段时间。
年轻时,他在老家浙江的村里办一份小报纸,报道村里团员工作和乡亲们的生活,4个版加一份副刊,内容都是自己采写。他还因此受到省领导的接见,“小村里受大领导接见是很荣耀的事。”
心怀文学梦,身处工地中,结婚生子的施经军曾数次提出到北京闯一闯,都未实现。39岁那年,想为自己的文学梦最后一搏,施经军对妻子说:“如果我再不去北大,也许永远就没机会了,哪怕是去看一看也行,不然我死不瞑目!”
“先去看看”,几乎是所有到北京高校旁听者敷衍家人的话。
今年2月,52岁的范国梁来到北大当旁听生。
在浙江老家,他有3个孩子在上学,家里的菜摊也需要照看。因为家里穷范国梁只读了3年小学,辍学后与家人卖菜为生。
得知自己是宋代理学思想教育家范浚第28代孙后,范国梁迷上研究先祖范浚的古籍。放弃老家卖菜生意,范国梁带着一些积蓄和行李来京。临行时,他对妻子说“先去看看”,但他心里想好了两三年内不会回去。
跟年轻的旁听生不同,69岁的李文超说,他来北京高等学府旁听的目的,“只想学习知识,没有功利性,毫无旁念。他们想要更好的生活。”
这位贵州的老人,2000年退休后,2001年以总成绩286分获得全国大龄考生第一名,被贵州师范大学破格录取。本科毕业后,他又连续5年旁听该校研究生课程。这次赴京,是到北大和清华旁听博士生课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