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在唐家岭租住的狄群,本科就读于北京一所高校,学的是经济,他在找工作时很快发现,所学的知识根本用不上。狄群只能从电话销售做起。这份工作底薪每月1000多元,做得特别辛苦才能赚到两三千元。工作内容就是周而复始地拿着客户资料打电话,这让狄群逐渐感觉枯燥。他干了9个月后辞去了这份工作,花了1万多元参加培训班学习了手机系统编程。2008年11月结束培训后,狄群在一家外企找到了工作。
郑章军(化名)三年前本科毕业时,和5名同学来到了这里。每人半年1350元,住进了布局如同大学宿舍的亿展公寓。一周前他刚搬到位于五道口的新住处。五道口的房租比小月河的高,郑章军得做更多的私活儿。他的弟弟成为他们村里的第四个大学生,今年考上了天津师大。家里虽然经济条件尚可,但郑章军还是主动揽下了给弟弟交学费的责任。“我告诉他,在学校主要学你自己真正感兴趣的,专业课不挂科就行。”作为过来人,他当然希望弟弟少走弯路。
像狄群、郑章军一样的“蚁族”主要是毕业五年内的大学生,刚接触社会,处于为梦想奋斗的初期。他们中多数被调查者认为,高等教育对其一生起到重要甚至非常重要的作用,但在“您所经历的高等教育在以下哪些方面有所缺失”一项的回答中,接近六成(59.2%)的被调查者提到了“专业技能的培养”,另有46.6%的被调查者认为“社交能力的培养”也是高等教育缺失的一个重要方面。相应的,许多被调查者表达了希望考取职业技术资格证书的意愿,课题组将其总结为“对实用化教育的强烈需求”。
据调查,四成左右的受访者有“充电”计划。当被问及是否准备攻读更高的学位,近四成的受访者表示出了相关意向,而对于专业技术资格证书,则有更大比例(41.8%)的受访者表示自己正在准备考取。
在张冉等深访员看来,狄群他们的生活都很不容易。“蚁族”把青春停靠在唐家岭、小月河、马连洼等“聚居村”的阶段,像是正在蓄能的光子,一旦蓄足能量,他们就会向高一层的社会轨道跃迁。
从来没想过要放弃
2009年7月,23岁的叶尚海(化名)离开求学4年的长沙来到北京。这个来自河北邢台学计算机的小伙子在天通苑的同学处蹭住几天后,在上地一家公司找到了工作并开始找房。有同事住在唐家岭,说那儿的房便宜,叶尚海拜访同事时来到了邓庄子的一处大院:15平方米的单间,每月房租450元,水费10元,网费40元,取暖费另交。他就在这个2000多人的小村子里住了下来。
叶尚海第一份工作月薪2000元,转正后可以拿到2500元,但他在转正前一天辞职了,并在上地找到一家公司,待遇相仿,但平时有活儿做,可以学些东西。
他对未来的规划很清晰,如果继续留在北京发展,就多学点技术,以后自己开个软件公司。虽然才来北京3个多月,但他对未来很有信心。
2008年秋,兰州某校新闻系女生马林林只身来到北京,在挤进无数场招聘会,网投100多份简历之后,一家广告公司接纳了她,不过每月只有1800元的薪水。
第一份工作“每天的任务就是做表格、打电话、写软文。”不久,马林林换了一份工作,月薪2500元,在一家项目服务的网站做网络编辑。但半年多来网站没有任何效益,老板心急如焚,不停地变换运营模式——“今天是项目融资、明天改成大众消费网,最近他又要让我们这些编辑挨家挨户做市场调研。我简直要精神分裂啦。”上司指挥棒的频频摇摆,让马林林无所适从。
但马林林还是希望扎根北京,从来没想过要放弃。“兰州太小,放不下我的理想。”她也不想回东北家乡的县城,“回去什么也干不了,找工作还要托关系。”
“我感觉他们的天空是灰蓝色的,虽然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还是有向上的力量。希望是他们自己给自己的。”探访员杜韵竹说。
在《蚁族》一书中不乏“再多的困难我也不会回头”、“人活着,就要不停地往上走”之类的自我鼓励。
《蚁族》主编廉思在该书的“后记”中写道:“住在‘聚居村’里的‘蚁族’正在以实际行动诠释着‘奋斗’的真正含义。刚毕业的他们面对生活显得捉襟见肘,但是这些能直面现实、接受现实的年轻人具有强大的精神动力,他们有自己的理想,而且正在积蓄力量为实现这些理想奋斗。”(记者 唐轶 来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