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课是新模式,它与传统教学模式有许多不一样,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学习者的不同。如果我们理解并且接受慕课的多元化,通过率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吴博 全国高等学校教学研究中心教学研究室、爱课程中心主任
问题翻转比内容翻转更重要
《中国教育网络》:慕课进入课堂,可以给我们带来什么?主要解决目前教学中的哪些问题?
吴博:慕课可以给我们今天的课堂带来什么?回答这个问题就需要先了解目前课堂的“痛点”。
今天大学课堂最大的问题是缺乏粘合度,教师和学生不在一个频道上。首先,我们现在所面对的学生跟十几年前,甚至几年前都是完全不一样的,互联网帮助教学的同时也在打扰教学,学生的信息来源渠道极多,课堂就不那么吸引他。其次,在传统的课堂里,学生是很少发声的,你不知道他有什么问题,他对哪些了解、对哪些不了解。在这种情况下,课堂要如何变化才能实现教学的高质量?慕课对课堂的重构,首先,是我们一直所说的“倒逼”。它倒逼着教师改变长期以来形成的教学模式,逼着教师了解讲台下学生的思维和学习习惯,增加课堂粘合度。其次,促使教师做教学设计的改变,教学设计要以线上和线下一体化教学来支撑教学目的。第三,慕课平台上的问题和评论要被课堂有效使用,有时候问题的翻转比内容翻转更重要。特别重要的是,无论你如何做教学设计,必须要考虑到现在的学生和过去的学生的差别,学生阅读习惯的改变引发了学习上的一系列改变。如果我们的学生能认可慕课所扮演的角色对教学所起的效果,这样,才真的叫进入课堂。
即使到现在,慕课已出现4、5年,但其实慕课仍然是很小众化的,大部分教师并不理解慕课,做慕课的这批老师也是极个别的。所以我在2013~2014年曾经说过,全中国极个别的老师在做一件很特殊的事情。为什么一些老师做了慕课又回去?因为工作量太大。把慕课真正用到课堂里,老师要处理好一件很关键的事,就是线上和线下内容的结合。如何让线上和线下的学习支撑这门课的教学目标,对教师是巨大的挑战。一开始是很难,但如果形成了习惯,就是一种新生态。
《中国教育网络》:您提到,问题的翻转比内容翻转更重要,怎么理解?
吴博:过去对学生问题的积累和管理很少,而这恰恰是应当被重视的。2002年,我去美国,见到一位大学物理老师,他上的物理课全球有名。在32年的教学生涯中,在计算机不发达时代他一直坚持手写教学笔记,把每届学生在不同章节的知识点上出现的疑问和问题记录下来。这些问题收集和分析后被用到以后的教学中。每节课开课之前他会给学生抛十个问题,这十个问题就是从这三十多年的教学中积累下来的。他会基于这些回答结果对课程做调整。
我们课堂的问题很少,不是没有问题,而是学生不好意思问,或者担心这个问题是不是可以称得上是一个问题。而在慕课中,成千上万的学习者,他们对于每节课的问题都不一样,教师把课堂上的40个学生驱赶到慕课几万人的圈子里,他可以看别人怎么讨论,有什么问题,这些问题会成为重要的知识,把这些问题收集、管理、分析后,将在现实课堂内产生价值。
《中国教育网络》:既然慕课进课堂对教师而言将带来很大的挑战,那么教师把慕课引入课堂的动机主要在哪里?如果没有政策上的激励的话,长期来看您觉得能走下去吗?
吴博:自慕课出现以来,很多文章和评论也都在讨论这个话题,众说纷纭,如:获得成就感、捍卫地位、利他主义、顺水推舟、自我提高、提高知名度、改进课堂教学等等。
我个人认为,不必去分析、琢磨教师是什么意图或者刻意追求什么,教师是立教之本、兴教之源。教师是教学的实施者,是所有教学资源贯穿、集成和系统化应用的核心,是教学之魂,科技发展、技术进步、手段更新、方法变革、手段创新都离不开教师这样一个聚集主线和灵魂。提高教学质量,归根结底都要依靠广大教师。
当前开展慕课的建设和应用的教师,切实意识到信息技术在教育教学中逐渐从之前的一种现象、多种需求到现在的习惯性应用,深刻改变高校师生的教学方式、学习方式、思维方式、交流方式,也认识到在线开放课程带给教学有益作用,应用在线开放课程理念、方法进行课程教学设计、组织实施,是高校改革高等教育教学模式和方法、提高教学质量的一个途径,并在教学应用中提高了课堂教学质量。
而且,在互联网这样开放体系和开放理念下,资源、教学在开放共享的环境下产生了良好的效应。越来越多的高校都出台了相关的管理、激励政策。这对于慕课建设应用有了更好的条件和政策保障,我认为随着全社会对在线开放课程的认识程度深化,相关利好的激励政策出台,会有越来越多的教师参与到慕课的建设和应用中来。但是如果完全靠政策的激励,这种模式也不是可取的,教师对于教学的热情仍然是课程建设、教学改革的原生动力。只有政策激励和基于教学热情的自愿分享相结合,才能形成良好的教学生态。
学分互认短期难以实现
《中国教育网络》:爱课程现在发展状况如何,有哪些慕课与课堂结合的应用新模式?
吴博:爱课程现在有中国大学MOOC、中国职教MOOC、中国大学先修课MOOC、学校云SPOC。我们为117所高校提供在线课程中心云平台服务,支持高校建设在线开放课程(包括MOOC和SPOC),累计开设SPOC1400余学期,支持40余万在校学生开展混合式、翻转式教学和学习。
课程应用主要来自社会学习者自主学习、校内课堂、校际课程。前两者比较常见,后者的合作现在正在不断建立。如,东南大学正采用武汉大学的文科类慕课进行本校的教学。东南大学是一所理工科见长的学校,文科以及通识类课程教师比较缺乏,他们组织学生选择了武汉大学的文科类课程进行学习。爱课程为东南大学生提供一个专有的通道,学生通过身份认证学习相关课程。东南大学本校也做了整体的教学设计,如,配备助教组织学习、解答问题、布置作业。而武汉大学的老师一学期会在东南大学面授2~3次课程。学期结束,由武汉大学出题,东南大学判卷,东南大学根据本校情况给学分,这样完成一个完整学期的慕课学习。爱课程对整个学习过程进行了记录。
这样的案例不是个例,而且越来越多。这种模式往后拓展会对高等教育整体生态产生什么样的影响?我认为是非常值得思考的。
《中国教育网络》:学分互认一直被认为是慕课发展中的一个挑战,在您提到的案例中,学分认定是如何做的?
吴博:我一直认为学分互认在目前来说是一件难以实现的事,原因在于学分认定的主体和依据都不明确,《高等教育法》规定,学分认定的权利属于学校本身。同理,在慕课环境下,本校学生学习外校课程,学分认定的主体仍然也是本校,这是最科学的。学分认定要找到一个双方彼此认可的逻辑。第一,认定的主体是谁?如果A校外聘一个B校的教授,在这种情况下,无疑学分是由A校来认定的,慕课的学分就可以这么认。第二,学分转化。A校这门课可能有3个学分,B校可以根据实际进行自己本校的学分转化。
要实现学分互认,我认为那是很难的。但是目前即使做不到学分互认,也得往前走。
《中国教育网络》:通过率会成为慕课发展的一个制约因素吗?
吴博:慕课是多元化的,大规模学习者目的是多元的。许多专家都在研究慕课的通过率低以及这个问题如何解决,可是通过率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如果学校组织学习这门慕课,通过率一定是百分之百。但是慕课平台有很多自由学习者,他们的需求和前者需求很不一样,我们没有必要用一种传统的指标来评判新型的教学模式。慕课是新模式,它与传统教学模式有许多不一样,如果我们理解并且接受慕课的多元化,通过率就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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