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评价一个老师,就像拧螺丝一样,越拧越紧,一套套量化考核标准在“折腾教授”,“学校就是要项目数。这是教育部排名的硬件。”有的学校还设立“学术驻京办”。
“比起媒体上讨论的‘汪晖’,个别拥有行政资源的学官们,其实是最大的明火执仗的‘抄袭者’。”
有些“精于此道”的教授将连续申报项目视作“生财之道”,有的高达上百万,也有人编一套假发票把家具以“学术经费”之名抱回家,“谁愿意做小人?小人是逼出来的。”
心理过山车
“我昨天有项目,我就有水平,今天没有项目了,就水平下降了,我难道不是同一个我吗?”
53岁的胡学文是东南部某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导,顶着令人羡慕的“特聘教授”头衔。但这么多年,他似乎一直被困在一座看不见的围城之中。
仅对教授资格的滚动式认证,就令他够焦虑了,直到退休,都是他心头阴影。
如果项目明年结题,他的特聘教授资格将被取消,“特聘教授一年一评,必须承担一个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他绞尽脑汁找到了一个护身符——“延期两年结题”。
他盘算着,离他退休还有5年,如果能再申请上一个项目,就能把特聘教授的待遇保持到退休;如果申请不上,则被降级为“普通教授”。
国家社科办有规定,手持项目者,无权再申请新项目,必须等项目结题,他很矛盾,一方面盼着结题,一方面又想使项目延长些。
特聘教授比普通教授每年多5万元工资。如果失去特聘教授资格,损失的除了工资,还有面子。他曾经历过一次被降格的心理“过山车”。
因为曾承担1990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2004年他被聘为“特聘教授”。第二年学校政策改了,旧项目不算数了,他重又沦为普通教授。
为了重获“特聘”资格,从2005年开始,他每年都要申请社科项目,有次他的项目“入围”了,据当时政策,入围国家级项目,省里会补偿一个项目,但省级项目少,走关系的人多,他不想求人,最后空手而回。
直到2008年,他终于拿到一个国家级项目。但这一年,“特聘教授”的资格认定条件又加码了,除承担一个国家级课题,还要多承担一个省部级或市级社科项目,叫“一大一小”。庆幸的是,他过五关斩六将又申请到了一个市级项目,再次被擢升为“特聘教授”。
他的课受学生欢迎,打分在85分以上,他的词学专著早就成为专业的必读书目,但这些却无关紧要,只要没承担国家级项目就一票否决,“我昨天有项目,我就有水平,今天没有项目了,就水平下降了,我难道不是同一个我吗?”
他觉得学校评价一个老师,就像拧螺丝一样,越拧越紧,让老师不能消停,是“折腾教授”,他感到当教授越来越难,“学校就是要项目数。这是教育部排名的硬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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