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酱油课”一词在大学生中间走红。从学生在网上的讨论中不难看出,所谓“酱油课”指的是那些考勤不严、考试容易通过、学分好拿到手的课程,特别是以通识课、公选课居多。为什么教育工作者苦心开出的课程,却让学生出现了“打酱油”的心态?近日,在教育部高等学校文化素质教育指导委员会和清华大学共同主办的“高等教育文化育人研讨会暨第五次文化素质教育工作会议”上,这种现象引起了与会专家的讨论。
五花八门的课程学生收获不大
从辽宁某高校学生论坛贴出的课程名称看,脑科学导论、俄罗斯诗词欣赏、侦查学概论……这些冠以“通识”名目的课程,看上去似乎与所学专业“八竿子打不着”,更像是各专业的一个拼盘,学生也评价说“想不出上这些课有什么用”。记者采访发现,一些高校开设的课程,实际上是一身兼二用,对本专业学生属于专业课,面向全校则摇身一变成为通识课。
中山大学博雅学院院长甘阳分析指出:“通识教育需要有一个纲,有一个中心目标,否则就只是表面花哨,易让学生失去方向。”香港大学副校长徐碧美指出,这种导论式的通识课在美国曾受到尖锐的批评,虽然以学科为中心便于组织,但对学生来说,收获不大。
甘阳认为,课程设置过多是造成学生难以认真对待的原因之一。美国哈佛大学一年两个学期,每个学期只有4门课,但是每门课都要进行大量阅读、讨论。“我们的本科生,必修课就有七八门,再加上通识课、素质课,学生只能疲于应付。”
在随后的采访中,这一说法得到了学生的证实。北京一所“211”大学管理学院一年级学生小梁告诉记者,他一个学期要上9门课,其中必修课7门,周末、晚上都有课。“有些课是为了多攒几个学分,以备‘挂科’时替换。有些则是宿舍同学都上,自己也就跟着去上了。”
学生避难就易“人在心不在”
面对学生逃课、开小差等表现,大多数教师都动用了“点名”利器,甚至出现了“没收手机”、“通知家长”等“铁规”。然而,这样的措施并不能真正把学生带进课堂,“酱油课”正是学生“人在心不在”的一种反映。
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院长袁振国认为,这种现象反映了当前在大学人才培养管理方面,缺乏对人才成长规律的探讨,没有考虑学生的变化和需求,预设“我教你的就是最好的”。
甘阳则指出:“相当多的学生有避难就易的心理,教学不能以让学生开心为标准,而应以教师的学术判断为标准。”甘阳建议,通识教育一定要有阅读要求、有小班讨论,否则就会流于形式。
“现在有的老师担心学生评价对自己不利,不敢对学生提出要求。”中国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陈世丹说。他主持开设的“世界文学”通识课上,曾经尝试变老师讲为学生讲,老师带学生一起备课,课堂气氛十分活跃。他说:“如果学生习惯抄笔记,课前不读书,再启发也讨论不起来。”
事实上,在学生眼里,不点名、不考试的课并非就是好课。“精彩的讲解、精心制作的PPT、和善的笑容……无论你是学什么专业的,她的课都值得一听。”辽宁大学一名学生这样评价张丹宁老师讲授的产业经济学这门课。学生们对真正的好课会由衷赞赏,也会毫不留情地指出一些老师“讲课十年不变”、“照本宣科”。
走出“酱油课”还需从根本上认清定位
通识课沦为“酱油课”,归根到底,与我们对课程的认识和发展水平有关。作为大学文化素质教育的重要抓手,通识课到底该教些什么?应该怎样教?
徐碧美介绍说,香港大学在三年制向四年制改革的过程中,也加入了文化素质教育的内容,叫“共同核心课程”。徐碧美说,它既是人类共同的经历,又是本科生教育的核心。徐碧美认为:“教师要考虑自己的专业怎么符合核心课程的需要。比如,讲到科技,会分析科技与日常生活的关系,理科院系的教师必须与人文学院的教师合作,理科生也一定要上这些课。”
作为清华大学本科教育改革试点学院,清华大学经管学院在春、秋季学期课程总学分不低于140学分的大框架下,调整课程结构,使通识课达到70学分。该院院长钱颖一表示:“通识教育是融合价值塑造、能力培养、人类核心知识获取为一体的教育体系,而不是专业教育的补充。像中文写作、中文沟通、英文写作等课程,这些正是中国大学生能力培养的薄弱环节。”
已推行通识教育多年的复旦大学,则对大班授课、小班讨论的模式进行了实践。每门核心课程的主讲教师配1-2名助教。主讲教师给出讨论题目、指定阅读书目,由助教在不同教室组织讨论。据复旦大学复旦学院副院长高效江介绍,讨论班的开设对教师讲、学生记的传统教学模式带来很大冲击,学生的自主性明显增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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