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都不像女生,一帮“古惑仔”? (资料图片)
石康:我不要报酬,只要把声音发出来
《奋斗》是不是“80后”生存的座右铭
嘉宾:
石康:《奋斗》作者
白烨: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
张悦然:“80后”代表作家
最近,与“80后”相关的图书风生水起,一个“80后”的写作群体走上前台,“80后”一词也成为社会生活中的一个热门词。由《奋斗》电视剧热播引起的青春读物的《奋斗》一书出版,引起了读者的广泛关注。近日,笔者就“80后”生存状态和“80后”写作等相关话题,采访了《奋斗》一书的作者石康、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白烨和“80后”代表作家张悦然。
“奋斗”成了“80后”的关键词
问:新近出版的《奋斗》对青年人产生了强烈的影响,很多人认为这是近几年来少有的反映“80后”生活、爱情、事业的作品,您是怎么评价《奋斗》的,它是否全面地展现“80后”。
石康:“80后”真的很现实,他们在一些最基本的道德观念上和上一代人有差别。在《奋斗》中我叙述了夏琳和陆涛偷情这段故事。我认为打破爱情的神圣已经成为我们能够感受到的一种社会气息,现代人好像或明或暗、糊里糊涂地认可这种事。以前我们经常会听到第三者、小秘甚至包二奶等社会名词,按正统的说法这些都是要受到道德批判的。但现在人们慢慢在关注它在社会存在的合理性,也就是说人们在思考人性是不是还有其他要求,是不是爱情必须白头偕老才符合人性。我觉得让中年人来讨论这个问题,是沉重的,但是对年轻人来讲,他们会认为这是一种尝试,所有生活对“80后”来说都是新鲜的。
当前,个人在社会中所占分量在慢慢减少,以前的人都认为人是为社会而活,人是社会动物,一个人必须服务于社会,“80后”有了变化,个人从大社会脱离出来,他们开始追求自我的价值和意义。
白烨:把“奋斗”作为这一代人的关键词,是有意义的,至少可以起到一定的感召作用。
“80后”是一个不同个性构成的群体,只能针对不同的人具体对待,不好笼统地来作整体概括。考察他们,有两个东西至关重要,一是出身于“独生”,二是成长于“市场”,这是他们区别于其他代人群的两个特别的坐标,这使他们和别的代际明显地区别开来。而他们的长处与短处,也都由此而来。
写作“80后”与“80后”写作
问:从《奋斗》这部作品中可以发现,你思考问题的角度和方法都是独特的,请谈谈你个人的写作理念和目的,你希望通过作品传达给读者一些什么东西。
石康:我的一部分写作纯粹是在进行自我表达,写我对这个世界的看法,写我自己的生活、内心感受,这种写作我不要求报酬,只要能把我的声音发出来,就很满足了。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些像我一样生活的人,当我把我的生活方式叙述出来以后,别人看到我表达了他们心中的想法,从而感到欣慰,我也知足了。
问:以“80后”为主要内容的文学作品,不管是由“80后”作家还是由非“80后”作家所创作的,它们都有各自的特点。您是如何看待这些作品的?
白烨:近几年来,“80后”群体的一些实力作者和新锐作者都相继推出了自己的小说新作,而这些“名家”力作和新人新作也以其新的探求和新的气息,在文坛内外引起了一定的反响。今年,长篇小说领域中有七堇年的《大地之灯》、郭敬明的《悲伤逆流成河》、孙睿的《我是你儿子》等,都在自己的原有路数上取得一定的突破,打破了青春文学的框套;在中短篇小说领域,王莹、葛虹、米米七月等人,以各自的艺术运思,初步显现出惹人眼目又彼此不同的写作追求。这一切都向人们表明,随着“80后”一代在人生中的成长和艺术中的历练,在他们中间还不断涌现出新的文学才俊,在以不同的方式实现着创作的转型与进取,这必将使整体的“80后”写作和青春文学发生令人欣喜的进步与变异,使这个写作群体最终完成由自在性写作向自觉性创作的艰难过渡。
我以为现在这些“80后”的作者作品,跟过去的最大不同是:切入生活的角度更为深入和表现生活的视野明显扩大,作品的读者及其影响已经不只是局限于学生和少男少女,它们已经支撑起青春文学的一片天空,并使它成为整体文学的一个重要构成。
从“80后”一些代表性的作者来看,他们的作品更为注重的是个人感觉的描述与一己情感的宣泄,而这常常遮蔽了他们那并不充分的意义的表达。这可能是一个比较普遍的弱点。
“80后”生存:年代是一个外在的东西
问:有人说“‘80后’是催生的一代”,你对“80后”的生存状态持什么样的态度,“80后”在你眼中有哪些个性,他们的性格特征对社会有何启发和作用,能否借用一些关键词对他们进行一次白描。
石康:我是抱着审视的态度来看待“80后”,年代是一个外在的东西,每个人都有过年轻时代,所以在我看来过去50年代、60年代的年轻人和现在的“80后”没有本质的区别。青春其实是一个生命周期,每个人到了青春期都会经历一些最基本、最平常的问题,表面上会随着时代不停的变化,所以他们追求自由,强调安定,也希望发展自我、服务社会,当然也有小资情调的,但实质上是一样的,只是它的主题在不断变化。
我觉得有一个新的主题进入到“80后”的视野,叫做寻找自我。这其实是在重建对生活的意义和价值,就是说他们会在前辈的告诫和社会的知识之间,重新思考生活的意义和价值。现在有很多大学生都喜欢做心理分析,这说明他们对自我的生存方式产生兴趣,他们更加实际,他们不太关心这个世界将来会怎么变化,而是把了解自我放在了首要位置。他们经常发问:“我到底是个什么人,我到底有什么样的需求。”当“80后”的需求跟别人产生冲突的时候,他们不会去仇恨、打击他人的想法,而是在考虑怎么解决冲突,怎么相处,这就表现了一个新的时代的生存状态。
白烨:总体来看,“80后”的自我意识很强,独立性或独立性的愿望很强,比如他们中有不少人已经以自己写作或自由写作为业,可见他们比较适应市场状态下的社会生活和文化生活,他们的生存能力非常强;就处理人际关系而言,他们不屈就自己,不迁就他人,爱拿市场经济流行的交换与交易原则来处事为人;跟别的代际相比,他们在感恩意识、反思意识上明显较弱,这可能是他们最为明显的性格特征。不能笼统地说这些东西好与不好,需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总的来说,他们的这种性格特征,在很大程度上是与国外的青年一代比较接轨的。
张悦然:我几乎不太使用“80后”这样的字眼,因为比较反对把人盲目地按照年龄归类。不过如果非要说“80后”这代人的特点,我可举出一些来:理性、自我、相对努力和认真,缺乏英雄主义精神、没有远大的理想。因为是独生子女,他们可能更加自我,有时候看不到别人的需要,不能够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
这样一种特征,在工作的时候,是不太适合与人合作的。学会如何配合别人,共同完成一项工作,对于这代人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功课。
“80后”:如何回应批评
问:在大多数前辈的眼中,“80后”还是一些孩子,还不成熟、很幼稚,所以很多人对“80后”写作加以无病呻吟、天马行空的批评,您是如何看待,又是如何回应?
石康:年轻人进入社会,要从为自我拓展到为别人服务,这个意识转变是非常艰难的。“80后”是在父母的看护下成长起来的,他们已经得到社会的珍爱,他们现在需要用自己的知识去回馈社会,要具备团队精神,去为社会贡献力量。如今“80后”面临的困难是树立对他人、对社会的服务意识。“80后”拥有更优越的生存条件,他们赶上了网络时代,所以视野比较开阔,我个人认为,“80后”的精英非常强,比如说财富英雄、名作家都已经出现,他们中的一些人在各方面都已做到“少年成名”了。我对“80后”写作是看好的,韩寒属于个人性写作,郭敬明是服务大众的。
白烨:前辈把“80后”看成是一些孩子,这很正常,因为他们事实上就是我们的孩子一代;但从严格的意义说,他们又不是孩子,他们是正在茁壮成长的青年一代。我们恐怕要藏匿起长辈的心态,走出父辈情结,用另一代人的眼光来打量这一代人。对“80后”写作的所谓“无病呻吟、天马行空”的批评,是出于并不了解实情的印象式断语,他们中有这种情况,但大多数不是这样,大多数是有感而发,并抒发着他们的心声,我们要学会倾听,加以辨别,不要以偏概全。
张悦然:不成熟,尚有幼稚的部分,这个一定是存在的,这是年龄决定的,不可改变。但我不觉得这些会致使作品“无病呻吟”。痛苦在每个年龄,每个人心里都是有的。不成熟的人就没有痛苦,就不可以因为痛苦而表达,这个理论是荒谬的。至于“天马行空”,也许是说年轻作者的作品都是源自想象,脱离现实。脱离现实,可能是由于阅历的局限,这的确存在。但另一方面,我认为,想象力会随着年龄衰减,所以对于这些年轻的写作者来说,想象力是非常可贵的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