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迪和朱莉是一对出生在美国、成长在瑞士的双胞胎女孩,父母都是中国人。两个女孩今年7岁,上一年级,会弹钢琴,会拉小提琴,会说汉语、法语、英语。
正值暑假,两个女孩最喜爱的活动是跳进日内瓦湖,与野鸭子、白天鹅一块儿游泳。她们还喜欢到附近的农场看看自己放养的公鸡,与农场里四处游荡的猪、狗、羊、牛和四不像亲近一会儿,或者爬到小马驹背上溜达一圈。
父母不在家时,她们就会严格按照母亲制订的暑期作息时间表进行自我管理。她们的自控能力常常令年近七旬的姥姥惊诧不已,“我的任务就是给她们做饭。到点儿了,她俩就会去干应该干的事儿。”
母亲安排的作息时间看似向孩子们施加了强大的学习压力,实则严格秉持“赏罚分明”的原则。一小时学习之后,总有一小时放松时间,看电视、跳蹦床、下五子棋、玩记忆卡或者骑自行车。双休日父母休息时,还会带孩子们出游。
到了看电视的时间她俩绝不会浪费哪怕一分钟去上一趟卫生间,练琴时她们也绝不会去做别的事情。什么时间该看英语书,什么时间要用法语朗诵,什么时间要练习写汉字,两个人都把自己和对方的作息时间记得很熟,互相监督。两个女孩的暑假作业完全不同,从作业本到课本都不一样,可以分享,但绝不可能互相抄袭。
刚入学时,她们被分在同一个班,母亲曾犹豫了一个多月,考虑是否向学校提出给孩子分班,以减轻双方的依赖性,“这等于变相增加学校的工作量,不太好意思提出。”没想到开学一个月后,校长主动找到她,提出将双胞胎分班,“学校考虑的是如何对孩子成长最有益。”
母亲后来得知,这里的小学,同一年级的不同班级教学方法和进度完全不同,同一班级的不同学生,老师也会针对各自的学习能力和生活能力制定不同的教学方针,每天布置的作业也会不一样。
曾有中国朋友向朱迪、朱莉的母亲询问孩子的学习情况,“他们总会问成绩怎么样?应该比班里的外国孩子强多了吧?”她答不上来,因为她从来就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暑假的第三个星期,朱迪和朱莉的成绩单寄到了家里。记者看到,这份内容长达数页A4纸的成绩单上,只字未提“成绩”或者“分数”。成绩单上密密麻麻的,其实是老师对孩子学习能力、自理能力、性格成长等各方面的评价,以及对于家长如何指导孩子提出的建议,哪些值得赞赏,哪些需要加强。比如,某某孩子聪明,学习能力强,但过于害羞,不善与人交流,不敢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家长应该多鼓励孩子在众人面前表演、大声朗诵等。
种种迹象表明,老师对于孩子能否学会和适应在户外“玩”的关心程度要远大于对他们学习成绩的关心。姥姥至今仍记得孩子们上幼儿园时被“折磨”的情形,“大冬天的,外头还下着雨,老师偏要让她们到户外上自然课,说是计划不能因为天气原因改变,体育课也冒雨照上。”
寒冷的冬天,一群四五岁的孩子,穿着五颜六色的雨衣、雨靴,冒着大雨在泥地里采集植物标本,冻得直哆嗦,脸上却堆满欢乐。
最初心疼不已的姥姥现在也渐渐看惯了,“老外就这样,老师带着孩子一块儿玩,全都不怕冷、不怕晒、不怕摔。”孩子们每天回家衣服都很脏,新运动鞋穿一两个月就会脱胶。
第一位体会到这种“玩”带来益处的大人是孩子们的母亲。有一次,孩子们想吃比萨饼,妈妈不会做,她们就把家里已有的食材翻出来,带着妈妈去超市买了一块擀好的面皮,自己动手做了一块蘑菇熏肉茄汁比萨饼。
这是母亲头一回尝试自制比萨饼,使用的食材是超市常见的,但她过去从来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东西,“学校有专门教授生活技巧的课,比萨饼、饼干、蛋糕她们都会做。”
最近,两个女孩又迷上了显微镜,母亲特地从中国买了一台显微镜带回瑞士。现在,她俩到处搜集不同年龄段人群的毛发,用来做研究。
记者 王烨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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