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高校的一堂课,任课教授请来一位名师做专题讲座。岂料那名师不但讲的内容陈旧,而且没有条理,吐字不清。学生们努力想记下点什么,却是徒劳,于是纷纷开溜。临下课,偌大一个教室只剩下十来名学生。看到这一“惨状”,任课教授不禁大发雷霆:人家是老师,无论怎么着,你们也得尊重他。
尊重老师是应该的,但如果“人家是老师”成了要求学生尊重的惟一理由,那么学生为尊重老师而尊重老师,就要赔上自己宝贵的学习时间。在如今讲求效率的时代,这是难以忍受的,难怪学生会纷纷逃课。
在我们的传统中,尊师似乎不需要理由。然而尊师传统的由来,却离不开为人师表者的道德文章。孔子据说是教师这一行的开山鼻祖,他之所以被尊为“万世师表”,缘于他的弟子及后人对他由衷的敬仰。孔子的弟子颜渊感叹孔子的学问时说:“仰之弥高,钻之弥坚”。有人称赞子贡的学问,而子贡说:如果把学问比做围墙,我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从外边就可以看到里边的一切,而老师的围墙则有几丈高,如果找不到门,是无法看到里边的精彩的。孔子博学却严于律己,《论语》中说:“子绝四:毋意、毋必、毋固、毋我”。意思是孔子不想当然,不武断,不固执,不自以为是。孔子身为老师却谦虚对待学生,他和学生一起讲学时说,不要因为我比你年龄大,就不敢大胆地说话了——他要让学生觉得老师只不过比他们大几岁。
正是孔子的“师范”及其弟子的“尊师之范”,经后人不断发扬光大,才使尊师逐渐成为一种优良传统,成为人们普遍认同的一个行为准则,也才使一些老师把尊师看做理所当然的事,而渐渐忘了老师为什么值得尊重。
尊师不需要理由的观念,使一些老师从来不顾及学生的感受。有的老师沉浸在故纸堆里自以为是,而不是根据时代的变化去更新自己的知识结构,以至他们引以为荣的一些东西几乎己经发霉,别人听他们的课得咬牙“挺住”。南京某高校的一个讲座,请来一位有名的历史学家。这位老先生非常激动地预言,将来中国的首都一定会迁到南京,他引经据典地论证:历代建都,必选有险可守之地,南京前有长江,后有石头山,有险可守,而北京则无险可守。并要同学们坚定信心,迎接美好的未来。这位老先生竟然不知道洲际导弹可以从美洲打到亚洲,居然把长江、石头山当做“可守之险”。有学生戏言,这位老先生像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的桃花源中人。这样的老师,叫学生如何去尊敬?
在人欲横流的世风下,教师这一令人尊敬的职业也沾染了污垢。剽窃抄袭屡有发生,混日子的、滥竽充数的多了,咄咄怪事层出不穷。有以各种名目向学生伸手要钱的,有按学生家长的官品大小和送礼多少给学生排座位的,有课堂上敷衍课后开小灶收取费用的……这一切,无不侵蚀着尊师的优良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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