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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纳教育之研究――访英国全纳教育专家托尼•布
2001-08-23    黄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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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我来自中国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国际与比较教育研究所,到英国已有一段时间了。我来英国是搞"中英特殊教育比较研究"的合作研究项目的。在此期间,我已参观了英国东南部一些地区的学校并阅读了许多有关英国特殊教育和全纳教育的书和资料。我也看了您写的几本著作和文章。我知道,您是英国最早开展全纳教育研究人员之一,在英国和其他一些国家您很有名气(托尼?布思笑了)。您是否能先谈谈目前您从事的研究?

  布思:好的。我也很高兴在这儿见到您。早就听朋友说中国的教师来英国搞合作研究项目了。我现在主要是研究全纳教育,包括对全纳教育的理论研究,各国全纳教育的比较研究以及全纳教育的实施研究。最近,我们正在英国的学校中推广全纳教育的实施指南,这是我们目前的一个最大的项目,涉及到一些地方教育当局和许多学校的改革。

  黄:你们搞的这个研究是教育当局下达的课题还是你们自己搞的?

  布思:应当说是和教育当局合作的。一开始是我们专业研究人员进行研究,然后将我们的研究成果来影响教育决策人员。这样,我们的研究项目可以获得资助并能更广泛、更深入的开展。

  黄:目前,我知道对全纳教育仍有争议,您是否能先谈一下您对全纳教育的认识?

  布思:对于全纳教育,我认为它是一个过程,是促进学生参与就近学校的文化、课程、社区活动和减少学生被排斥的过程。

  黄:您的这一对全纳教育的概念很有意思。根据您的观点,全纳教育似乎是普通教育的问题而不是特殊教育的问题。

  布思:是的。全纳教育的研究不仅仅是特殊教育,它远远超出了特殊教育的范畴。全纳教育的思想是要进行普通教育的全面改革。

  黄:您是否能谈谈特殊教育和全纳教育的关系?您认为"一体化"和"全纳"有什么区别?

  布思:我们说的全纳教育是要促进所有儿童的参与,不排斥任何人,这当然包括残疾儿童。特殊教育关注的仅仅是一部分有特殊需要的儿童,而全纳教育关注的是所有的学生。在这种意义上,我认为特殊学校应结束其历史使命,特殊教育的功能必须进行重新确定。关于"一体化"和"全纳",我认为它们都是一个过程,以前,将残疾儿童送进隔离的学校被解释为是要满足特殊需要,然而,这种特殊教育观现已不可接受。残疾儿童应该有权利进普通学校,进行"一体化"教育。然而,由于普通学校的问题,虽然纳入了轮椅,但是却排斥了人。因此,普通学校如何进行多样化的教育是很重要的。现在,人们用"全纳"一词替代了"一体化",但重要的是如何促进学生的参与。

  黄:我注意到,您的研究是将"全纳"(inclusion)和"排斥"(exclusion)联系在一起,是吗?为什么?

  布思:是的。首先,我认为将全纳教育理解为特殊教育的范畴是一种狭窄的观念,我们关注的是所有的学生。其次,我们将全纳和排斥联系在一起,是因为我们的学校存在很多排斥的现象。许多学生被排斥在学校的课程、氛围和团体之外,尽管他们在名义上还是这个学校的一员。如果我们增加了学生参与,那么就会减少学生的被排斥。在90年提出的鼓舞人心的"全民教育",要真正实现,路途遥远。现在实施的"全民"教育还没有"全纳"(education for all but not inclusive all)。

  黄:听说,在英国实施全纳教育的过程中,存在"有效纳入"和"完全纳入"的不同看法,而您是主张"完全纳入"的。但我在参观英国的一些特殊学校时,许多家长仍然为其孩子选择进特殊学校,这是为什么?

  布思:这正说明我们的普通教育还存在很大的问题。如果普通教育能满足所有儿童的需求,那么我想,特殊儿童的家长肯定不会把其孩子送进远离其社区的特殊学校而选择进就近的普通学校。因此,问题仍然是在普通学校。可以说,特殊学校的未来取决于普通学校是否能有效地满足学生的不同需求。因而,不能认为有一部分儿童只能在特殊学校这种隔离的机构里受教育。

  黄:您是否能谈谈全纳教育在英国以及在国际上发展的情况?

  布思:全纳教育在国际上已广为接受。在英国、美国、澳大利亚、西班牙等国开展的比较快,在德国、法国、荷兰还比较慢。当然,各国实施的情况不同,有些观点也不一致。但是,全纳教育毕竟已在世界许多国家实施。特殊学校的数目已日益减少,实施全纳教育的学校越来越多。最近,在英国我们已编写了"全纳教育指南",正在英格兰全面推广。

  黄:您能给我一本你们编写的"全纳教育指南"吗?如果可能,我也想在中国按这个指南来搞一下试验。

  布思:可以。在挪威、葡萄牙、南非、罗马尼亚等国也正在使用这种"全纳教育指南"。我希望能听到来自中国的实验消息。

  黄:在中国,全纳教育的思想已被接受并正在实施。但在中国,我们叫"随班就读"。我在英国的东南部一些地区,参观了10余所特殊学校和开展全纳教育的学校。我感到有些方面的做法比较新,如在普通学校中建立有"unit"这种机构,专门为有特殊需要的学生提供服务和帮助;另外,在一个班级中,如果有需要,可以有许多辅助人员。此外,我也发现,有些学校似乎还存在问题,如还存在条件较好的、隔离式的特殊学校,特殊学校仍在加强;有些实施全纳教育的学校在班级中仍然实施的是分组教学。为什么?

  布思:您参观的学校是英国东南部地区的学校。英国的东南部地区是保守的地区,所以要开展全纳教育有一定的难度。如果您愿意,我可以帮您联系参观一些全纳教育开展好的学校,如伦敦市纽汉姆区的学校。

  黄:那太好了。谢谢!如果以后我有一些问题,还想得到您的帮助。

  布思:随时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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