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的小慧是位于贵州大方县的汇灵职业学校的学生,她的专业是酒店管理,但在去年,和班上的其他30多名同学一起,由老师带队进入江苏常州的一家电子厂,从事拧螺丝之类的机械操作,干了4个月后每个人领到了2000元工钱。
今年上半年,小慧以为能够回学校上课了,但没料到又被拉来进了重庆的富士康工厂,说是要实习半年,完成之后回到学校参加考试就算是毕业了。贵州的老师把他们带到重庆,告诉他们总校(校方声称汇灵职业学校的总部在重庆)会有人来照应他们,但在他们交了200元路费到达重庆之后,还没等到分宿舍,贵州的老师就走了,而传说中的重庆总校的老师却始终没有出现。
在工厂里,小慧他们与社会上招聘来的打工者吃住在一起,他们的工作强度、加班时间与社会招聘来的工人无异。惟一的区别是要从自己的工资中按照学校要求拿出一笔钱给学校,名曰“实习管理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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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慧是典型的‘学生工’,像她那样的‘学生工’现象非常严重。”日前,北大清华关注新生代农民工调查组在北京发布了“富士康内迁调查报告”。据调查组负责人之一、北京大学—香港理工大学中国社会工作研究中心副主任潘毅介绍,在深圳、重庆、成都和郑州等地,一些中职学校学生以实习名义被放逐到流水线上成为“学生工”的比例很高,调查报告提供的数字表明,在深圳富士康“学生工”的比例高达30%。
“学生工”工作环境没有保证
这里是一片尚未完工的工地,厂区内到处堆放着沙堆和泥土,道路也凹凸不平。在工厂入口处,简陋地临时垫上几块木板,在高低不平的小沙丘上辟出行人通道。
数以万计的工人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进入工厂工作的,有的厂房还没有完全竣工,到处堆放着诸如钢筋、水泥之类的建筑材料。建筑施工产生的灰尘使天空看起来都是灰蒙蒙的,“不久前下了一场小雨,我摔了一跤,还好没有摔伤。”一名“学生工”这样说。
“学生工”们穿着和其他工人一样的制服,走在杂乱的工厂里,赶着点去吃一样的饭菜。几个月的时间里,没有老师也没有领队,更没有人提醒他们在工作中注意自身安全,进行必要的安全防护,“学生工”们有一种强烈的“被遗弃感”。
“尘土飞扬,铝屑飞扬,天晴一片灰蒙蒙,下雨泥泞遍地。”“学生工”小丽对生产环境这样描述道。她说,由于电子产品的外壳是铝制的,在打磨的过程中会产生大量的铝屑灰尘。在车间内,铝屑常常漫天飞舞,随手便可触摸到银灰色的铝屑。厂方虽然也发放了口罩等劳保用品,但工人们表示口罩并不能很好地起到阻隔灰尘的作用。工友小冠说:“戴着口罩很不舒服,就算戴了,也经常吸入粉尘。”由于经常戴着口罩会感觉很闷热,不舒服,因此有的工人就自作主张取下口罩,将自己暴露在高浓度铝屑的环境中。
由于不适应工作环境,小春一来到车间,双脚、双手、脸上,出现了皮肤过敏的状况,又红又痒,很难受。尽管如此,小春也没有时间去看医生,“就在宿舍楼下的超市买了一瓶白酒,倒入纸杯,用两根牙签夹着棉花蘸上白酒,涂抹双脚。到了下班的时候,脚又会痒起来。”
“我们这些学生工和工厂从社会上招聘来的工人没有什么两样,没有真正学到什么技术,也没有人理睬,生病了都不知道找谁诉说。”小春说。
北京义联法律援助中心主任黄乐平在接受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时说:“这种工作环境无疑会危害到工人的健康,学生工在实习之前学校就应该仔细了解学生的工作环境,对于学生在工作期间有可能受到的职业病危害进行告知,并普及相关的知识,在学生实习的过程中,教师也不应该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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