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是指办事规章或行动准则，具有保证、维护、监督、制约等多方面功能。大学制度是一定历史条件下围绕大学职能形成的管理、教学、科研、服务社会、校园文化形态的体系。

　　现代大学制度主要是指符合现代社会伦理和大学自身特性的处理大学与外部、内部各种关系的一系列规范体系。而为了更为具体地说明“现代”的含义，不妨以“现代企业制度”作比较，现代企业制度是指以完善的企业法人制度为基础，以有限责任制度为保证，以公司企业为主体，以产权清晰、权责明确、政企分开、管理科学为特征的新型企业制度。如果一个企业不以赢利为目的，厂长经理没有决策自主权，那它就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企业。现代大学制度自然有别于公司性质，但其运行之道，特别在如何讲究效益方面可以借鉴现代企业的管理理念的。

　　对现代大学制度的内涵，不同学者从不同的角度和立场出发，有不同的表达，其核心是：大学面向社会，依法自主办学，实行民主与科学管理。其核心要素是在与大学相关的管理之中贯彻以人为本、以学术为主导的法治和民主精神。

　　现代大学的两个服务主体

　　提到大学的管理，就不得不提到现代大学制度的内部制度，在笔者看来，该制度至少包括三个基本部分：

　　大学作为社会组织，履行社会职能的大学机构及组织制度。在世界多数国家和地区，大学被定位为非企业法人，它的主要社会功能是培养高级人才，研究高深学问，服务社会发展。这一功能定位决定着它需要有相应的制度才能有效实现它的功能。

　　大学作为知识组织，为实现知识生产和传播而形成的大学知识增值与学科制度。在真理面前，无论年龄大小、学识高低，每个人都应是平等真诚的，这种制度要确立学术的主导地位，同时大家在探求真理的途中是平等的，而不适用于行政科层的体制，不能以职位的高低确定话语权大小，也不能以人数的众寡来确定谁是正确的。为此，大学需要一种民主包容的制度。

　　大学作为教育组织，培养人才的大学教学与学位制度。它的职能是培养追求真理的人，主要是培养人探求真理的一些基本的精神，同时又具有相应的一些专业技能。大学制度本身要遵循追求真理以及培养人才方面的规律。大学不是简单服务于外在的需要，只有它完成了自己培养人才的使命以后，才能够更好地服务于社会的发展。这是现代大学制度设计所必须遵循的理路。

　　正因如此，现代大学制度本身要服务两个主体：第一是学生，第二是教师。这也是现代大学起源于先生大学和学生大学的原因所在。以教师为主体是现代大学教育制度的根本，在大学里教师要有主人公的地位、权利和意识，只有教师才能够全心全意去担当起这样一种责任，而非仅仅将它当做一个谋生的职位。现代大学制度要为教师的成长和实现自己的使命提供有利的条件和充分的机遇，要给予他们足够的人力和财力，足够的时间和空间，足够的发言权和知情权。

　　服务学生主体，就是要求将学生制度化地设置为大学的主人。大学的一切工作瞄准培养人，大学的一切工作要以了解学生成长发展的需求为依据，要以满足学生的成长发展需求为旨归，要从制度设计上保障学生的学习主人地位，包括从招生、教学全程、校园生活到毕业的各项工作；在于使学生对学问，对今后的研究，包括人生增加深度的思考。大学生不是被动受管的对象，而是大学服务的对象。要增强平等、尊重的意识，在制度上安排一流的老师给学生讲课。

　　学术自由：现代大学制度的建立基础

　　大学如此的内部管理体制建设，决定了目前我们亟须完成以下几方面的工作。

　　首先，明确党委、行政和学术各自职责范围及其相互关系，改变党政分工不明确的状况，改变行政本位、官本位的大学组织定位。

　　第二，确定教师及学生的地位。目前大学教师和学生的基本权利都未得到有利于学术增值和人才正常成长发展的保障。在大学内部，如果教师群体的利益不能保证，那这个大学很难得到发展。大学是一个学术机构，需要以自己的学术成就来赢得社会的承认。大学获得社会认可的实际上是几个产品：一是学生，二是教师成果，三是大学对社会的服务，它们共同构成了大学对社会的贡献。

　　第三，降低管理层次和管理重心。目前，虽然各校基本上是校、院两级，但管理重心是在校一级而不在院一级，应有所降低，尽量吸收专家的力量和发挥院一级作用，才能更有效地处理好校内各方面各类型的问题。

　　第四，建立制度，保障学生权利。如保障学生自治的充分自主性，学生在校内各种决策过程中权利的有效表达和维护等。大学要以学生为中心，就是要让学生当学校的主人，在生活资源、教育资源的配给上，应该确实是以学生为核心来展开的。

　　简言之，现代大学制度的基本特征即：学术自治、政校分开、权责分明、管理科学。大学要依法建立，凡依法建立的大学，自然就获得自主办学的基本权利，这种自主权利不属于大学校长或某一个人，而是属于评议会之类的组织。建立现代大学制度，一方面需要建立以法律为依据、以大学法人化为标志的外在制度，另一方面必须培育植根于以学术自由精神为核心的内在制度。作为内在制度的核心，学术自由是现代大学制度得以建立的基础。

　　（作者系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