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次炤跟中央音乐学院有着不解之缘,从1978年考进学院的那天起,一直到现在,王次炤已经在这所全国重点艺术院校中度过了24年的音乐艺术生涯。怀着对音乐的热爱,对艺术的执著追求,王次炤要把中央音乐学院建设成世界一流的艺术大学。
主角登场
王次炤
1949年10月16日出生于浙江杭州,1983年毕业于中央音乐学院并留校任教。1986年任音乐学系音乐美学教研室副主任,1990年任音乐学系副主任、副教授,1992年担任中央音乐学院副院长,主管教学与科研,1994年主持学院行政工作,1995年晋升教授,1998年任中央音乐学院院长。
1991年,王次炤荣获北京市哲学社会科学中青年优秀成果奖,1992年获北京市优秀教学成果一等奖,1993年获全国优秀教学成果国家级一等奖,1994年被文化部授予优秀专家称号,1995年获得国务院颁发的有突出贡献专家政府特殊津贴,1996年获文化部第三届部属高等艺术学院优秀教材二等奖,1998年获全国普通高校人文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三等奖,1998年被授予国家有突出贡献中青年专家称号。
流行音乐也具有创造性
■在过去,我们与西方最前沿的文化进行交流时,往往是别人讲而我们只有听的份,而现在却能够交流与对话,这就是国际交流日益频繁带来的成果。没有交流与交往,不了解自己和别人的差距,不找到自己的优势所在,是很难找准自己定位的。
记:你在中央音乐学院学习、工作了24年,感觉学校最大的变化在哪里?
王:这些年学院在办学体制、观念方面都有了很大的变化。作为全国艺术类院校中惟一一所国家级重点大学,中央音乐学院一直承担着为国家培养高、精、尖音乐人才的任务,为了保证教学质量,过去学院每年最多只招100名学生。随着社会不断向前发展,国民艺术教育和国民艺术生活已经成为人们生活的一个重要领域,为此,学院及时调整了办学观念,在1996年提出了不但要为国家培养高级音乐人才,同时也要为国民音乐教育做出贡献的教学思路。这几年,学院先后成立了社会音乐教育部、继续音乐教育部和现代远程音乐教育学院,逐步形成了以普通高等学历教育为主,继续教育、社会音乐教育和现代远程教育为辅的综合性、开放性教育体系。
记:促使学院在教学观念上有如此大转变的因素有哪些呢?
王:这些年中央音乐学院和国际音乐界的交流日益频繁,学院的教师和学生都可以参与国际交流活动,几乎每天都会有外国音乐家来学院进行学术交流。通过国际交流我们了解到,包括美国、欧洲各国在内的西方国家的顶尖音乐大师们都很注重社会音乐教育,而社会音乐教育又必须要有高层次音乐人才介入,因此,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音乐家就不仅仅只是艺术家和教授更应该是国民艺术教育领域的领头人。不过,虽然学院扩大了教育范围,但培养高、精、尖人才的宗旨不会改变。
记:你一再强调学院培养的是高、精、尖音乐人才,那么你对时下的流行音乐有什么看法?
王:随着社会经济的不断发展,艺术观念和审美标准都在变化,以前我们对流行音乐抱着一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但是作为市民俗文化的代表,流行音乐具有自身的创造性和超越性,学院虽然不培养此类人才,但对流行音乐的存在和发展还是应该给予客观的评价。
有个性才能当老师
■为了吸引一批真正的国际性一流人才到学院任教,我们在教师聘任制度方面做出了重大调整,以前挑选老师总是瞄准那些四平八稳的人,现在挑选老师则要看他有没有个性,有没有创造力。
记:我们的观念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那么为适应这种变化,办学体制有没有相应的改变?
王:和以前相比,学院的办学体制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科研体制,另一个是教学体制。
记:科研体制有了哪些变化?
王:在计划经济体制时,学院的科研人员都是专职的,完全由学校负责所有开支。2000年,学院将原来的音乐研究室改组为音乐学研究所,并且打破了科研人员终身制的传统用人模式,建立起聘任上岗制,采取“带课题和经费进研究所,完成课题后出研究所”的人员流动机制。学校非常鼓励授课教授申请课题进行科研,这样教授们可以把科研成果反过来用于教学,这个措施极大地刺激了教师们的科研热情,将科研与教学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去年,音乐研究所被教育部批准成为人文社会科学国家重点研究基地,这在全国艺术学科中是独一无二的,标志着我们的学科建设向更高层次迈进了一大步。
记:在教学体制上又有哪些变化呢?
王:学院对教师聘任制度做出了重大调整。根据音乐的艺术特性,我们在选择老师方面,不再强调对方必须是一个四平八稳的人,必须拥有博士学位等条件,而是着重考察应聘者的专业水平和综合艺术素质,尤其是他的艺术成就、个性和创造力。为了吸引真正的国际一流音乐大师来学院任教,我们在教师聘任条件上放宽了许多。
记:能具体讲讲这个条件的宽松程度吗?
王:没有舞台,音乐家就会失去艺术生命,针对这一点,学院在聘任那些在舞台上拥有很高声望的音乐家时,保证他们在受聘后仍然可以参与国外的签约演出,这项决定曾在国内外音乐界产生强烈的反响,不少活跃在国际舞台上的音乐家纷纷来学院任教,女高音歌唱家张立萍、男低音歌唱家彭康亮等都是我校的教师。除了这些老师,学院对在任教师也采取了弹性管理,允许他们在外面兼职,但必须是与本专业有关的工作,这样一来,不但增强了教师们的艺术实践经验,也扩大了社会影响。
记:教师条件宽松了,学生上课还有没有保证呢?
王:肯定不会对授课带来影响,虽然学院允许教师到校外兼职,鼓励他们参加各种社会演出,但最重要的前提就是不影响学生受教育,为此学院制订了专门的规章制度,要求每个全职任课教授每周保证有四天时间投入校内工作。另外,对不同专业的老师,学院都会进行相应的考核,比如,作曲系的老师每年都要有新作品,表演系的老师每年都要参加学术性音乐会等。通过考核,既对老师的提高专业水平起到促进作用,还可以活跃学院的学术气氛。
记:除了科研体制和教学体制的改革,学校在其他方面有什么变化吗?
王:有。在教学过程中,学院把创作、表演和接受评价有机地结合在一起,过去作曲系的不关注表演系的实际情况,同样,表演系也不会注意作曲系的动态,虽然都有学术含量,但各自为政的局面根本不会形成系统。现在学院将作曲、表演和接受评价三个环节结合起来,要求表演系的学生必须演奏本校作品,而作曲系的学生也为表演系学生写作品,教育系的学生则负责针对学生的创作和表演提出评价意见。
为大师出炉提供基础营养
■“一流大学”永远是追求的目标,是不断反思、调整自己的动力,只有达到一流的科研成果,拥有一流的教授和一流的学生,才有资格让别人来评价你是否属于“一流大学”。“一流大学”这个名词永远是动力,而不能成为包袱。
记:在各高校都提出要建“世界一流”大学的今天,中央音乐学院有什么打算?
王:“一流大学”这个名称对我们学院来说是个包袱,但同时也是我们追求的目标,是不断反思、调整自己的动力,只有达到一流的科研成果,拥有一流的教授和一流的学生,才有资格让别人来评价你是否属于“一流大学”。目前,国际上没有任何一所院校自己标榜自己是“世界一流”大学,那都是由别人所授予的荣誉。
记:中央音乐学院培养出了多少个国际音乐大师呢?
王: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还是有一些数据可以供参考的。到目前为止,我们学院已经有360人次在国际级的比赛中获过奖,获奖的密度是非常大的,但仔细想一想,中国又有几个人能真正被称做国际音乐大师呢?日本、韩国甚至印度都有几位在国际音乐界叫得响的国际级音乐大师,但中国有哪位音乐人曾被公认为国际级音乐大师,现在我还真不敢说。作为培养音乐人才的学院,我们的主要任务是为大师的出炉提供基础性的营养,虽然我们的学生在技术上水平非常高,但还需要在文化层次上进一步提高,文化层次的提升需要我们付出相当大的力量。但我相信,随着中国经济建设的飞速发展,文化建设也将取得巨大的成就,世界一流的音乐大师必然会在中国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