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曾经是毕业生尽撒离愁别绪的季节。过去校园里常能看到的抱一把吉他、几个好友草地围坐轻轻弹唱的少了;约三五知己,或水或酒叙旧情的少了。除了学弟学妹们为毕业生举行的送别晚会;除了校园“跳蚤市场”里,毕业生把自己的课本、书籍出售外,似乎一切都很平常。
“现在毕业生的情况不像以前那么单一,有一部分是找到工作已经签约的,还有出国、读研的,这都算是尘埃落定,可是现在还有一些同学没有签约,有的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有的是准备明年继续考研的,各种情况都有,所以大家的情绪也就不像以前那么相似了。”一位做学生工作的老师说这种情况可以理解。
此时,那些至今没有签约,被称为“漂浮派”的毕业生,都在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面霸”终于要做“面粉”
宫立伟是北京一所综合性大学行政管理专业的应届毕业生,从去年9月开学后,“找工作”这根弦不仅一直在他脑子里紧绷着,而且时刻在付诸行动。
他最初的目标是找一份收入高、前景好,而且是在北京城区内的工作,单位能够解决北京户口。他的“模板”来自他的一位师兄兼老乡,因为都是家乡最好的中学的校友,大学又是同一个专业,两个人关系很近。师兄高他两级,在一家快要做成跨国企业的IT公司工作,月薪八九千元。明年师兄要被派往国外,补贴会有大幅度提高。师兄的职业发展和收入,在家乡那个小县城已经是大家谈论的话题。
按照这个范本,宫立伟留意一切用人信息,不光是学校就业指导中心的网站,社会上的招聘网站也经常浏览,还不定期到自己目标单位的主页上转转。
宫立伟在求职简历上同样花费了大量心血。他针对不同的用人单位、不同的应聘岗位有针对性地制作简历。单制作、投放简历的投入,大概已超过了400元。
当然,宫立伟在找工作上的精心投入还是换回了丰厚的回报。从去年11月份开始,宫立伟就不停地接到面试通知,而他也不放弃任何一次机会。
“一个下午参加三个面试,一直到晚上9点,你没有过吧?倒四五回公共汽车去一个公司面试,在北京你没有走过这么远吧?”当宿舍里同学闲聊时,他时常拿出这些经历,和同学比求职的艰辛。
不过,他远没有师兄的运气,不是用人单位太远他不愿意去,就是公司不能解决留京指标,再不就是给的薪水太低,让他觉得实在无法在过年时和师兄一起回家。
就这样,他面试了30多个单位,竟没有一个能签约的。因为面试的单位实在太多了,班里同学把“面霸”这个称号封给了宫立伟。
进入6月,眼看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面霸”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沉着冷静,等待着一次又一次面试的机会。
终于有一天,他在宿舍宣布:“从此不做‘面霸’改做‘面粉’了!”同学知道,改做面条、包子、面包、蛋糕什么都能做的“面粉”,是宫立伟的无奈。
还好,功夫不负有人心,一家外贸类的企业答应过一段时间给宫立伟解决留京指标,当然他也就不再要求月薪八千了。经过一番求职大战,宫立伟觉得自己成熟多了。
北京科技大学招生就业处副处长张俊燕博士说,临近毕业,就业指导工作的重点就是摸清每个没有签约的学生的情况,进行一对一的具体辅导。她觉得,其实很多同学依旧是在观望,真正找不到工作的学生并不多。
一样的等待不一样的心情
进入6月,学中文的吴丽娟还是每天坚持到实习的报社去。她是个勤奋的学生,总想多写点儿什么。不过,眼看着当初一起来的大四实习生逐渐少了,吴丽娟的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她知道那是因为大家都签了工作单位,结束了实习。
都说外地女生是求职大军里的第四类人,吴丽娟有切身的体会。她参加的招聘会不下六七个,每次去总能在一些招聘单位的展台上看见“只限男生”的字样。而北京户口又是一个天然的求职屏障。现在除了国家机关和传统的企事业单位,能够解决北京户口的实在很少。同宿舍6个人,除了一个上研究生,3个同学已经和单位签了约,都没有户口指标,可吴丽娟还想等一等。
吴丽娟隔壁宿舍住的是经济学院的同学,有两个同学很悠闲,也没有去实习,不是在宿舍里上网听歌,就是去购物。开始吴丽娟还以为这两个同学已经确定了工作单位,后来知道她们也是和自己一样属于“漂浮族”。
“我为什么不能和她们一样看开点儿?车到山前必有路。”开始吴丽娟还以这两个同学为榜样,劝自己不要过于焦虑。可吴丽娟后来从同学那里知道,那两个同学的等待和自己是不一样的。两个人中一个是某地市级干部的女儿,一个有亲戚在部委。她们的工作早已安排好,只不过现在用人单位的指标比以前落实晚,所以还得等一段时间。
“刚开始知道时还有点儿不好受,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有时人的起点是不太一样,不过最后的结果很难说。”吴丽娟已经把目标放得远了一些,实在不行,就回家乡辽宁,那里的一家报社早就给她发了函,工作生活条件也都挺好。
“周围的同学还没有签约的,到了6月份就开始放宽目标,好多人去天津考公务员,命中率还挺高的。”赵毅是北京科技大学的应届毕业生,已经保送清华读研,他从一个局外人的目光观察着周围找工作的同学,觉得很多同学的心态很让自己佩服。
张俊燕也明显感觉到现在学生的就业心态在趋于平和,不像前几年到了最后表现得很焦虑,她认为这是几年来学校就业指导工作的成效。现在从新生一进校起就会接受以职业生涯规划为内容的就业指导,到了毕业的时候,学校也会通过各种方式让学生充分了解就业形势的严峻。
她说,北京科技大学目前本科生的签约率比去年同期提高3个百分点,到京外就业的同学的比例明显增高。
未来从宿舍开始
北京一所理工科大学机电专业的刘哲,由于大学前3年成绩突出,今年被保送读本校的研究生。由于课程都已经上完,刘哲趁这段时间去上培训班,准备考GRE,早出晚归。但是比他早起比他更晚归的同学大有人在。
“有的同学6点多就起床了,比平时上课起得还早。”这些早起的同学多是工作还没有确定,正在单位好好表现。
宿舍里的老大春节过后就在一家机械设备公司从事产品营销,几个月下来,已经能够独立挑起一摊工作,但是公司却迟迟不提签合同的事。
老大没办法,只好继续干下去,因为这时候再去找别的工作还得经过一段的实习期,也不知结果如何。公司在城南边,学校在北部,每天早上老大6点半准时出宿舍,坐两个小时的汽车去上班。
一次宿舍里6个人约好晚上出去吃饭,但是老大因为陪公司老板去谈一单生意,一直没赶回来。晚上9点多,他回来后,遭到了同学的“痛斥”。老大有口难辩,只好请大家又出去喝啤酒。
刘哲同宿舍的老三也遭遇了求职的“挫折”。因为老三曾经担任过校学生会副主席,平时在班里也是极有威信,大家以为老三应该是求职最顺利的一个,但事实恰恰相反。深圳一家公司在招聘启事中明确提出:“学生会干部不予考虑。”
而刘哲认识的一名学经济的女同学却爆了一个大冷门,先是被一家股份制银行录取,这让同学们很羡慕。但出人意料的是,干了一段时间,这名女同学以“太累了”为名,炒了这家银行,之后又获得了两个岗位,一个是在国税部门,另一个是一家进出口公司。
“她获得的3个岗位,换了另外的同学,哪一个都会非常高兴地接受,她最后挑选了进出口公司。”刘哲说,这名女同学平时在学校一点都不张扬,但是学习非常扎实。
“现在用人单位招聘人并不是一味地吸纳精英,而是越来越精明地考虑什么样的人适合什么样的岗位,好沟通、办事踏实的同学很受用人单位欢迎。”刘哲说,最近宿舍的夜谈会从大家的求职经历中,总结出不少大学四年的得与失,希望能让师弟师妹们知道,从中吸取经验教训,少走求职的弯路。
(文中的同学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