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没有教育部的大印盖的文凭依靠,我们的学生毕业能不能被社会接受,完全靠社会对我们学校的认可程度,这就逼着我们一定要让学生受到最好的教育,让他们受到社会的热烈欢迎。这样我们的办学就成功了。——朱清时
朱清时,65岁,化学家。45岁时,成为当时最年轻的中国科学院院士。1998年,朱清时成为中国科技大学校长,一干就是10年。当许多大学不惜举债大兴土木之时,中科大顶住压力不建新园区,成为2000年以来全国唯一没有扩招的高校,他还多次呼吁终止行政主导的高校教学评估,被网友们评为“中国最牛校长”。2009年,已退休一年的朱清时正式成为南方科技大学创校校长。
在搜索引擎中,键入“南科大”,马上会弹出一千三百多万条搜索结果。输入朱清时的名字,也会出现一百多万条,带领南科大进行高校改革的朱清时,无疑是当下最受关注的热门人物之一。
出任南科大校长到现在,作为中国高等教育改革的实践者,朱清时前行的每一步都面临着前所未有的难。从当时接不接受南科大校长重担的选择之难,到几经波折迟迟等不来教育部批文的批文之难;从宣布自主招生自授文凭,到45名学生集体宣布拒绝高考;从港科大三位教授出走,公开批评朱清时及南科大改革,到山东籍王姓学生退学的教书育人之难。和每一个实践者一样,一路走来,与他相伴的是从未停息的问号和争议。
近日,湖南卫视《岳麓实践论》制作了朱清时的专题节目,将于8月2日24时和8月9日24时播出。
记者雍兴中 曾鸣
湖南卫视《岳麓实践论》
首届理事会
在中国,终于有一所大学由理事会领导
记者:7月16日,南科大第一届理事会第一次会议召开,您说这是人生中最煎熬的一天?
朱清时:最纠结的一天。在中国的教育史上,这是一件大事,终于有一所大学按照一部法规来运作,终于有一所大学由理事会来领导,但是大家不知道理事会应该怎么运作,理事们也没有对教育有过准备,所以,对我们的办学方针和规划,他们都从自身的经验和认知来提问,提了很多问题、批评,绝大多数都很好,很善意,但也有一些在纠结一些次要问题,比如校名的英文。我们要很多年以后才知道应该怎么组成理事会,理事应该有什么样的职责、准备和条件,理事在理事会上应该怎么发问,问什么。但这已经是中国教育走出的非常难能可贵的一步。
记者:在此之前我们看到很多关于南科大的报道,大家会有担心,说朱校长还会不会继续干下去呢?
朱清时:我希望给南科大推荐一个比我更好的新校长,如果找到这个人,并且被接受的话,那我就光荣地隐退了,我可以回到自己最喜欢的工作中间去。但南科大已经牵动了全国人民的心,大家都关注了它,在没有选到之前,再困难我也得坚决顶住,就是在现在最低潮的时候,如果我抽身走了的话,就无异于逃兵,所以我的性格是绝不可以当逃兵,再艰难也要顶住。
记者:是因为您觉得太累了?
朱清时:对中国教育弊端认识太深了,我觉得我没有能力改变它,我愿意在后半生去做一个真正自己享受的工作。
记者:去年你写了一封公开信,称改革不能一味靠等批复,呼唤“敢闯敢试”的深圳精神。写这封信考虑了很长时间吗?
朱清时:这封信也是在前面做了很多努力,失败之后才不得已写的。我本来是叫办公室起草,写了之后我一看不行,根本就没有写出我的意思,也没有劲儿,我就开始自己写,写了2个钟头,把想说的话写出来了,那天晚上我都睡不着觉了,我知道这一发出去,承担的责任就大了。其实我刚上任的时候,就想自主招生,我觉得中国教育除了行政化之外,最大的弊病就是我们这个国家教育部统一授毕业证书的学位,这种制度缺乏鼓励各个学校改进教育质量的机制,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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