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义网北京1月27日电(记者 吴平)2011年1月26日,在检察日报社正义网络传媒主办的“2010年度中国正义人物”评选中,孙葆洁作为体育界唯一代表获奖。自17岁走上足球裁判员道路,28年如一日,孙葆洁践行着足球场上“黑衣法官”对公平、公正的追求。2011年1月底,以“终身优秀裁判员”身份从足协荣誉退休的孙葆洁,在清华大学体育场以清华大学体育教研室教授的身份接受正义网独家专访,讲述了心中对正义的坚持,以及如何抵制各种诱惑,勇于承担社会对足球裁判的质疑。
28年“保洁”是自己对社会的责任
对于入围“2010年度中国正义人物评选”,孙葆洁称,一开始并未考虑会入围,直到12月底才得知获得提名,或许是因为这个评选关注各行业的普通人,关注他们点滴间为社会公平正义所做的努力,展示行业的精神,才为自己才获得机会。
2010年可以说是中国足球裁判承受压力最大的一年,自金哨陆俊事发后,社会对裁判普遍存在不信任感,甚至有“无哨不黑”的说法。正是在这种舆论环境下,孙葆洁以及所代表的中国足球裁判却交出了一份堪称“最干净中超联赛”答卷。
事实上,自17岁走上裁判员的道路,孙葆洁就堪称裁判界最佳“保洁员”,28年的裁判一直坚守足球场上“黑衣法官”对公平、公正的追求,这也为他带来了行业内的肯定。据统计,自2004年中国足球进入中超时代,孙葆洁就没有让“金哨奖”旁落过一次,算上甲A时代的两次最佳裁判,孙葆洁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国足球职业联赛裁判第一人。45岁,是国际级裁判退休的年龄。2010年11月,中国足协为他颁发了“终身优秀裁判员奖”。颁奖词是:他在捍卫绿茵场上公平和公正的同时,也在保持着自己人格的高洁。
在入围正义人物后,孙葆洁心中的正义又是什么?孙葆洁考虑了一会后,才缓慢地告诉记者,“遵守社会法治和道德的要求,勇于承担,完成给予的任务和责任”,这就是他心中的正义。“人总该坚持一些社会所需要的、共同的东西,对吧?”孙葆洁既是这么说的,更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心中的坚持。
什么力量让他远离诱惑
相比于豪宅、豪车的陆俊,孙葆洁住在清华大学内一座1990年建成,50平方米左右的职工宿舍中。孙葆洁告诉记者,在所住的小区中,楼下打扫卫生的清洁员是自己最佩服的人,“十几年如一日,每天四点多就起来为大家服务,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足球圈内,一个关于孙葆洁坚持原则的故事广为流传。有一年,孙葆洁执法某场联赛,地方足协没有派车接,按规定报销了往返的车费。比赛结束后,地方足协派车送裁判员去机场,孙葆洁把车费的一半退给了司机。司机说,几十块钱就算了。孙葆洁严肃地说:“您已经送我了,我就不能拿这个钱,请您帮我还掉。”后来,中国足协官员谈起这件事,感叹:“孙葆洁是不可收买的。”
而另一个未经证实的消息则称,在足球裁判因为反赌风暴闹得人心惶惶之时,一位足协领导对某些裁判说:“你们平时要都像孙葆洁那样做,也不会现在这样了。”
谈起裁判收入,孙葆洁说,在1994年职业联赛初期,执法一场联赛的收入只有几百块钱,这几年,一场联赛的执法大约在2000元左右,他对这个兼职收入很知足。现在,尽管已经从国际裁判的位置上退休,但孙葆洁还是会接受一些大学生比赛或者少儿比赛的执法的邀请。“有的比赛就是义务性、免费的,看到孩子们进行比赛时开心的样子,我自己也非常高兴。”
孙葆洁认为,“关键是看你是以怎样的目的进入这个行业?在中国,足球是一项为广大群众喜闻乐道的运动,如果球迷看到的都是设计好的比赛、假球,那是对组织、对人民的不负责,裁判应该有强烈责任感。”
孙葆洁告诉记者,自己最欣赏的足球运动员是容志行,“不仅因为他的球技好,他的球风更是连对手都称赞。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容志行球员生涯好像没有得过一张黄牌。所以,我也是一直朝做德技双高的裁判的方向努力。”
足球规则面前人人平等
孙葆洁告诉记者:“金哨不代表没有错判,我也是从每一次失误中吸取经验教训才逐渐成长起来的,裁判不应害怕外界对判罚的质疑。”
中国足协裁委会有一张关于孙葆洁执法的照片。天津队有一名叫马拉的球员,球踢得非常漂亮,但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就是一碰就倒。一次比赛,马拉一开始就摔了几次,孙葆洁都没理会,后来又摔了一次,然后看着孙葆洁要求判对方犯规。孙葆洁当时就在事发不远处,对方没犯规,分明是马拉假摔。等马拉站起来后,孙葆洁出示了黄牌,马拉就直勾勾地盯着我,孙葆洁也迎着目光盯着马拉,足足有10秒钟。后来,中国足协裁委会把记者拍到两人四目圆睁对视的照片列为裁判员优秀表现的经典案例。
裁判被喻为足球场上的“黑衣法官”。孙葆洁认为,自己能够保持公平、公正的秘诀在于,“无论是明星球员,还是普通球员,只要犯规,我都一视同仁。足球规则面前人人平等,这也是我在足协组织的裁判员培训上,经常对其他裁判说的。”
在孙葆洁执法的一场亚冠比赛中,巴西著名球星里瓦尔多在抢球时抬脚过高,直接踢中对方球员下巴,孙葆洁向其出示了一张红牌驱逐出场。尽管赛后里瓦尔多主教练斯科拉里对媒体表示,“里瓦尔多的那个动作只是对球不对人,裁判(孙葆洁)出示红牌,我无法理解”。但离场时,里瓦尔多摘下队长的袖标后,却主动和孙葆洁握了手。
另外,孙葆洁也向记者透露了一些有意思的现象:在香港,大部分足球裁判都是由警官兼任的;2010年世界杯的主裁——英格兰著名裁判韦伯,也是一名警官;国际足联对于足球规则的翻译是,Law of the game。公平、公正是体育运动的灵魂,而在维护公平、公正上,足球裁判与司法工作者之间有着某些联系。
其实他还是清华教授
金哨的身份让他成为公共人物,但实际上,孙葆洁的主职是清华大学体育研究室教授。1986年,孙葆洁进入清华大学体育教研室,1990年开始带校足球队训练。20年,这支队伍在中国大学生联赛中获得了不错的成绩。孙葆洁开玩笑地对记者说:“操场就是我的课堂,我的课堂比其他老师都大。”
40岁时,孙葆洁被清华大学聘为教授。清华大学教授这个头衔,孙葆洁表示,其实自己做研究的时间并不多。平时工作日学校里要授课、训练、带队比赛。周末的时候,经常又要去全国各地执法联赛。
去年12月底,在执法完最后一场比赛后,孙葆洁又投入到一项新的工作中,帮助中国足协培训、考核裁判。孙葆洁说:“我能有今天的成绩,与组织上对我的培养是密不可分,我有100多场国际比赛执法经验,可以说是中国国际经验最丰富的裁判之一。每次去国外执法,我都经常拿笔做记录,希望能从一些足球先进国家上学到一些优点。现在从一线退下来,也希望能够把这些有益的经验传下去。”
最后,孙葆洁告诉记者,“作为一项全国瞩目的体育运动,中国足球不会,也不应该长期处于低谷,在党和政府的大力关心下,在足球工作者集体努力下,中国足球是会逐渐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