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中国几十年的理科教育培养不出一个诺贝尔奖获得者?为什么只能大批地培养“匠”,而很少能培养出“家”?近日,读到一位在新加坡接受与中国类似的基础教育后留学德国的马来西亚华人的文章,感觉找到了部分答案。
据这位名叫李冠伦的留学生介绍,德国的大学教育分基础课和高级课两个阶段。基础课阶段必须通过十几门笔试,而高级课阶段除了做论文、实习课和学术报告之外,其他的考试一律是口试。学生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自由选课,挑教授给自己考试。
学生上了四五门课,觉得有把握应付考试之后,便可去找教授安排考试时间。考试一般都是一个小时,考场只有3个人:教授、考生和一位助教。助教一般不发言,只在一旁记录考试内容。一项考试同时考四五门课。
在整个考试过程中,教授一般就约定好的课提出问题,考生则以他的学识作答,而教授则随时给予补充、提示等,整个考试就像一个研讨会。最后,经过教授与助教商议之后,即对考生的表现作出评定。
这位留学生说,让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是指导他做论文的斯帕尼奥尔教授。他是搞网络通讯的。最初去请教他,要在他那儿考试应该学些什么课,考什么范围时,教授反问道:“你要当个网络专才,那你认为网络专才应该学会什么呢?”
斯帕尼奥尔教授对考试没有设定范围,网络通讯范围的问题他要考你,即使是网络通讯以外的问题他也可能提出来。凡是他认为电脑人才所必须具备的知识,即使是书本上找不到的,也都是他的考试范围。
另一位赫罗科维奇教授在考理论课时,所提的问题也相当广泛。一开始,他就问:对某一道传统数学难题的各种解决方法究竟认识了多少?其实,这道千古难题几百年来多少顶尖的数学家都没法解,至今依然是一个谜。不过,这个问题的好几种变型是有解的。也就是说,若将问题稍微改变一下先决条件,便可解了。
这位留学生说:“我把这些变型一一列出来,然后解释给他听。教授说,他两年前尝试过用另一个角度去解决这个问题,并把他的方法演算一遍给我看,虽然最终还是没有解决问题,但我必须提出我的看法,并告诉他问题的症结出在哪里,为什么此法行不通,等等。当然,像这样的考试方式,所有死读书的人必然都得吃鸭蛋。”
他说:“我在高级课阶段面对的4门考试,几乎都是在15分钟之后便显露了我在相关方面的极限。在跟教授针锋相对的交谈中,我什么地方懂、什么地方不太懂、什么地方完全不懂,根本就逃不出教授的‘五指山’。”
他讲了一个中国留学生兵败德国考场的故事。
这位中国学生到德国许多年了,却始终摆脱不了那一套填鸭式的学习方法。有一回他去考试,不到5分钟就垂头丧气地鸣金收兵了。他当时考数学概率,把所有的计算方法一个不漏地学得滚瓜烂熟,几乎没有未曾做过的习题了,本来满以为可以过关斩将,考取高分。谁知一开始,教授便画了一个书本上完全找不到的概率分布图给他(当然,这是教授杜撰的,自然界中根本不存在这种分布),要他解释是怎么回事,他顿时晕头转向,哑口无言,只好对教授说:“您给我解一道数学题吧,我就只会解题。”教授的回答是:“那你可以走了。”
这位教授的态度是十分明确的,对于任何一项问题,如果你没有全面而深入的理解,没有很好把握问题的精髓,不能融会贯通而只是“不求甚解”,那你根本就是没学会,进不得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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