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中央一号文件发布后,立即引发各方强烈关注。中国青年报记者注意到,2004年以来,每年中央一号文件都会有一定篇幅谈及农村教育。今年的中央一号文件,有关农村教育的表述出现在第三部分“围绕城乡发展一体化,深入推进新农村建设”中的第16条“提升农村公共服务水平”中,一共262个字。
这些文字中究竟释放出哪些政策信号呢?为此,中国青年报记者采访了两位农村教育问题专家,解读文件背后的丰富信息。
村小能保尽量保
在接受记者电话采访时,北京师范大学教授袁桂林正在河北调研。袁桂林认为,中央一号文件强调要“因地制宜保留并办好村小学和教学点”,是和2012年以来国家强调要“纠正农村学校布局调整过激行为”是一致的。
“许多村小教学点被撤并后,农村孩子上学非常不方便,现在中央一号文件里提出来,证明国家最高领导人也在重视农民孩子上学的问题,不能让农村孩子因为家门口没有学校造成辍学。”袁桂林说。
在袁桂林看来,农村学校的服务半径要根据学生的上学距离经过周密设计,“孩子们上学太远,校车服务跟不上,可能会造成不安全因素,也增加家长接送孩子的成本,耽误时间,所以要保留一些村小和教学点”。
事实上,世界各国农村学校布局结构调整政策的重头戏都是“撤点并校”,但都没有忽略方便就学和以人为本的原则。
东北师范大学邬志辉教授多年来一直致力于农村教育研究,是《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与发展规划纲要》义务教育研究组核心专家、国家教育体制改革试点项目义务教育均衡发展专家工作组成员。
邬志辉研究发现,从2001年国家出台《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后,各地农村学校的布局调整开始加速,“平均每一天就有55所村小在消失”。
邬教授拿数据说话——“整个农村地区乡以下的小学中,学生数量在240人以下的已经占到全部乡村小学的75.6%;在学生数量不足240人乡村学校中,不足40人的占到了32.6%,41~120人之间的占到34.5%”。
为此,邬志辉还专门撰写咨询报告,引起中央重视。2012年出台的《国务院办公厅关于规范农村义务教育学校布局调整的意见》中明确要求“保留必要的村小和教学点”。
“随着人口向城镇的进一步流动,可能40人以下的学校还会大量增加,小规模学校会越来越多。”邬志辉说。
在基层调研中,邬志辉发现,“留守的农村家庭几乎每个都非常独特。孩子都是没办法离开的”。
山西石楼县的一幕,令这位教育学者印象深刻。有一个家庭,爷爷瘫痪,唯一的儿子出了车祸,儿媳妇改嫁,剩一个9岁的孙子读小学三年级。
在邬志辉看来,相较于2013年中央一号文件的表述,今年特意增加了“因地制宜”的字眼,“更强调要从实际出发,能保还要尽量去保,但也不是说大家都是一个模式,不是说学生数量达到一定规模才可以保,有的10个人你要保,有的两个人你也得保,还是要从各地的实际出发。”
此外,中央一号文件中提及“支持乡村两级公办和普惠性民办幼儿园建设”,这个表述同样受到了两位教育专家的关注。
袁桂林教授认为,这传递出国家对农村学前教育重视的积极信号。他同时提请注意,乡、村两级幼儿园总体数量是不够的,数量太少,公办的更少。有些民办幼儿园比较分散,质量也不高。现在,关键是要解决幼儿园教师的编制问题,“不能光盖幼儿园房舍,恐怕国家要出台配套政策措施,对招聘幼儿园教师的责任主体给予指导,要不然规划就会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