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唤醒灵魂的教育
——记内蒙古达拉特旗退休教师刘风
2009年3月6日,在黄河边上的小镇树林召,内蒙古鄂尔多斯达拉特旗旗委宣传部、教育局、文联联合多家新闻媒体,一起为年近古稀的退休教师刘风召开《刘风教育论集》首发式暨研讨会。活动现场,听到教育界同行及远道而来的学生对自己的肯定,刘风老师哭了,哽咽着:“大家对我的评价太高了,那只是我的追求……”
人们关注的目光为什么聚焦于一位退休八年且没有任何“特级教师”之类头衔,没当过“官儿”的普通教师?近日,笔者走近了刘风老师,试图解读一位古稀老人对教育事业近乎宗教般的痴迷。
一生坚守“三个一”的教师
早在1962年,刚走上教师岗位的刘风就在一个偏僻的山村小学搞启发式教学实验。他尝试在乡村孩子身上应用循序渐进、举一反三、触类旁通等教育方法。经过两年的实验,30个乡村孩子的统考成绩破天荒地排在全旗第一(这所乡村小学原本在全旗64个小学中排在倒数第二)。刘风由此声名鹊起,连黄河对岸包头市的教师都慕名前来考察学习。
刘风对教育的执着和痴迷令人惊讶。至今,他还保留着从1962年直到退休时的1200份学生优秀作文,“文革”抄家时,怕被损坏,就藏在厕所里、柴火垛中。当如今也是满头华发的学生看到这些纸质低劣、颜色泛黄的作文时,激动得不能自已。
1983年,年届不惑的刘风调到一所民族中学在蒙汉双语实验班教汉语文。为了找到两种语言的融通处,老马学途,他开始学起了蒙语,研究起了“双语教学”,并摸索出“垫路——搭桥——捅墙”三阶段作文训练法。毕业时,他带的这个班学生参加作文竞赛还获了奖。而当年刘风接手此班时,用小学三年级语文题测试这些初中生,全班平均成绩只有37分。
刘风说:“我一生有‘三个一’——一生没耽误过学生一节课,没体罚过一个学生,补课没收过一分钱。”不仅如此,在日常生活中,刘风不抽烟,不喝酒,不打麻将,“为的是给孩子们做个榜样,要不哪来的说服力?”
刘水生,刘风1964年教过的学生,如今已是50开外。那年,他因为交不起1.5元学费而辍学回家放羊了。每天把羊群赶出去以后,他就到学校附近徘徊。这一切都被刘风看在眼里。他对刘水生说:“那一块五毛钱我替你交了,明天你还是来上课吧。”此后,刘水生在刘风老师的资助下念到高小毕业,参军后还成了部队的“小知识分子”。
多少年过去了,老师所教的知识大部分都忘却了,但说起此事,刘水生的记忆仍清晰如昨。
扎根于生活土壤的草根式教育研究
什么是教育?爱因斯坦的定义最令人深省:“所谓教育,就是忘却在校学得的全部内容后所剩下的本领。”基于此,一个教师只有变成学习型、研究型的人才可能从“教书匠”中脱颖而出。
与其他的教育界有识之士一样,从上世纪80年代起,刘风就认为,研究语文教学不能陷在语文教学这个圈子里,要跳出语文看语文,应从教育的整体高度和人才成长规律审视语文教学。他六次参加全国语文教育研讨会,在名家荟萃的会上认识了许多名家,张志公、于漪、钱梦龙、魏书生、宁鸿宾……从这些大师、名师身上,他贪婪地吸取营养;他大量阅读教育名著,从《学记》到《论语》,从《陶行知文集》到《给教师的100条建议》,从杜威到雅思贝尔斯……大师们博大精深的思想智慧和对教育的洞察,给了刘风无法计数的启示,而他也逐渐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草根研究者”。
在刘风老师逼仄的书房里,几缕阳光从窗外射入,照在凌乱的报刊、书籍和草稿上。《论语类解》《梁漱溟文集》《走进新课程》《陈寅恪传》,等等,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知识的光芒。
波兰教育家奥根说:“教学论不是凭思辨,而是凭先进教师经验的理论概括,以及实验和观察来揭示一系列规律的。”
30多年来,特别是近些年来,刘风对教育整体和语文教育进行了深入的研究,研究成果可从他的三本教育文集《蹊边履痕》《杏坛余韵》《一个灵魂唤醒一个灵魂》中看出:既有宏观性的大话题关注,如,教育的本质是什么?教育如何唤醒人的灵魂?当代教育的危机是什么?什么样的教育才是好的教育?什么样的课才是好课……又有微观性的细节研究,如,教“书”(教材),还是教“学”(学习)?口语训练的方法、课堂提问的技巧、评语的撰写、长文短教、短文深教,等等。
或许,刘风的思考不是原创的,大师名师早已阐述过,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发现。但刘风的大半生生长在文化荒漠的乡村,艰难地生活在恶劣的社会环境里。他没有生吞活剥经典理论和成熟的教育思想,而是做了大量本土化、个性化的诠释、理解和消化,并应用于教育实践中。正如钱梦龙先生所说:刘风这种深深扎根于生活土壤的草根式研究,展现出一种别样的风姿。她虽不漂亮,却是孕育着无限生命活力的“溪头芥菜花”。
(作者系《内蒙古教育》杂志社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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