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上过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没见过真正的国旗,没戴过红领巾,没有一个少先队员,没做过早操。一间教室,14个孩子,1个老师———构成了湖北省大悟县三里城镇中寨村小学。
这所学校只有一间教室,一间办公室,周围是一片废墟和杂草。整个小学没有一、二、三、五年级,只有四年级9个学生,外加幼儿班的5个娃娃。最小的4岁,最大的13岁,最远的每天要爬好几座山上学。
14个孩子坐在一个教室里,当了30年老师的史老师是他们惟一的老师,也是校长。史老师教所有的课程:语文、数学、自然、思想品德。这里没有严格的上下课时间表,上什么课、几点下课全由史老师说了算,老师往讲台上一站就是一整天:给四年级孩子上课,幼儿班的5个娃娃就写字。给5个幼儿班的娃娃上课,四年级孩子就自习。
史老师说,这所学校在90年代初还有300多学生,从一年级到五年级都有,1993年以后,学生越来越少,现在只剩下这几个了,现在学校不是完整小学,孩子们到了5年级,就得搬到山外头去读完小。
中寨村村民们说,现在他们最挂心的就是娃娃们上学的事。到了5年级,孩子们必须到镇上去读书,家长们也得跟着到镇上陪读,在学校附近租房子找生计过活。尽管学校实行一费制,可教育外的支出太大了。本来还算富裕的人家,孩子一长大上学就成了贫困户。
村里人给学校算了笔账。学生们学费是每学期95元:书本费70元,杂费25元。9个学生交费不到1000元,老师工资现在是一个月800元,学校存活全得靠财政。
与中寨村相邻的舒山村小学也出现了这样的空巢现象。舒山村小学共22个学生,3个老师,一年级1个孩子,二年级不到10个孩子。3个老师承担了所有年级的所有课,一年级这1个孩子“加塞儿”在别的年级中。
大悟县三里城镇负责人说,现在很多农村学校日渐空巢化,他们镇共有20个村,有1个村1个学生也没有,小学自然消失了,20个村,19个小学,9个完整小学,10个非完小,非完小这几年越来越空,学校完全靠财政支撑。
在湖北省随州市殷店镇卧虎地村,村支书很庆幸当年的选择:1997年,全国村小学忙着普九达标,很多村贷款建教学楼、建标准化操场,造成了沉重的村债务。这位村支书没有跟着那股风上,掐着指头算东家的媳妇、西家的女儿,算还有几个娃在上学,几个娃要上学,几个女人要生娃,最后一算,这教学楼、标准化操场没必要建。
果然,7年过去了,这个村小学自然消失了,孩子从几十个变成十几个、几个,现在一个没有,村小学空了,长满了杂草。
为什么村小学越来越“空”,有的甚至自然消失?大悟县三里城镇书记解释原因,一是计划生育大形势,人口少了,适龄学生少了;二是进城打工的人越来越多,加大了城市义务普九压力,可农村学校越来越空;三是,村一级小学近一半是不完整小学,很多孩子读到5年级就得出去读书,高年级的老大出去读书,家长就得跟着走,老大走了,家长走了,低年级的老二也得跟着走。久而久之,村里的不完整小学越来越空,可镇上的、城里的完整小学越来越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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