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二十二中的孙维刚老师在人们的痛惜声中离去仅一年光景,中央财经大学的肖梅花老师在上完当天的六节课后,也倒在了教学楼旁的自行车棚前。刊登在1月6日《北京青年报》上的《肖梅花,当生命失去保险》一文,让我们再次为普通的教育工作者叹惋:是什么让我们的好老师英年早逝?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烛成灰泪始干!”——多年来,人们习惯了这样来歌颂、要求教师,并普遍形成一种思维定势:教师就是应该讲奉献。因此,社会理所当然地忽视了教师作为一个普通人的常态,以是否吐尽了最后一缕丝、燃干了最后一滴“泪”来衡量一个教师的好与坏。
如果说孙维刚老师的过早离去有人可以用不治之症闪烁其词的话,那么,39岁的肖梅花老师的死亡证明书则清楚地昭示了她的死因:休克原因待查,多器官功能衰竭,重症胰腺炎?抢救肖梅花的医生说,她是死于心力交瘁、透支过度。
一项调查结果显示,52.1%的中小学教师对自己的职业感到有很大压力或极大压力,全社会的期望都压在教师身上。家长向教师要分数,校长向教师要升学率,教师在群体中要争面子,面对学生要讲良心……弄得教师们终日精神紧张。现在,哪个班分数稍微低一点,家长马上打电话给校长,甚至反映到教委,要求撤换教师。教师,被夹在升学率与减负之间、应试教育体制与素质教育口号之间、社会和媒体的压力与指责之间。我国中小学教师人均日劳动时间为9.67小时,比其他岗位的一般职工日平均劳动时间高出1.67小时,其中睡眠时间比一般职工平均少1小时,娱乐时间少0.5小时左右,积累起来,年超额劳动时间为420小时。长时间超负荷运转,使教师疲惫不堪,身体疾病增加,心理负担沉重。
北京朝阳区一位中学老师对记者说,除了睡觉,他心里整天装的都是教学。
中小学教师如此,大学教师也并不轻松。职称的压力、学历更新的压力、知识更新换代的压力、生活的压力等等,都成为大学教师无形的精神压力。肖梅花的丈夫郭双林一句话把她的压力状况点得清清楚楚:“多年来,她晚上12点前没休息过。”
记者在不同场合多次听到一些教师说,工作压力很大。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1996年提出“终身学习是21世纪人的通行证。”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即是“学会生存。”“生存”的定义是:(人或生物)保存生命(跟“死亡”相对)。既然“生存”如此重要——关系到个人甚至人类的生死存亡,那么,“学会”去“生存”,也就非常重要了。教师在教孩子要“学会生存”的时候,是否想到过该怎样呵护自己脆弱的生命?当社会称赞教师的春蚕、蜡烛精神的时候,是否想到过该怎样切实地关心、爱护他们?
据《北京市卫生统计资料汇编》显示,2001年北京市人口平均寿命75.85岁,但知识分子平均寿数要低于该数字。其中,教师的寿命偏低。
世界卫生组织指出“健康是指身体、精神对社会适应的完好状态,而不仅仅是没有疾病和虚弱”。有哲学家将健康比做数字1,事业、家庭、地位、钱财是1后面的0。有了1,后面的0越多则越富有,反之,没有1,则一切皆无。北京一位被累垮的校长在去逝前由衷地感叹:身体倒了就剩下一堆零了。
记者在采访的过程中也看到,如何在清贫和劳累中保持一种健康快乐的心态,已成为教师们普遍关注的问题。
前车之辙,后车之鉴。太多无法挽回的遗憾告诉我们:社会应当给予教师更多的关爱和照顾,无论是精神上,还是物质上;教师也应该学会在繁重的工作中调节自己的身心,始终保持一种愉快平和的状态。这样才能保证,教师不会在工作、生活的双重压力下,过早透支自己的生命和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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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资料统计,我国大中小学教师近1500万。与过去相比,中国教师的社会地位、待遇福利确实提高了,但与我国目前经济实力不相称。
《教师法》第三十三条规定,国家保护教师的合法权益,改善教师的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提高教师的社会地位。教师的工资报酬、福利待遇,依照法律、法规的规定办理。
据国家中小学生心理健康教育课题组报告,广州天河区2002年对部分教师采取心理健康测试表(SCL-90)进行测试,结果表明,有69%的教师感到压力大,嫉妒情绪、焦虑情绪的出现比较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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