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绝代钱钟书
钱钟书,1910年11月21日生于江苏无锡,幼承家学,天资过人,青少年时代就练就了文史方面的“童子功”。1933年,钱钟书毕业于清华大学外文系,两年后到英国牛津大学攻读,后又至巴黎大学研究法国文学。抗战期间归国,曾在多所大学任教。1953年被聘为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一级研究员。后相继担任了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院特邀顾问。钱钟书的一生,是以生命的极限去探索人文写作和人文学术的极致的。他解放前出版了集幽默睿智于一的散文集《写在人生边上》,短篇小说集《人·兽·鬼》,描绘旧中国知识分子百相的长篇小说《围城》,融中西学于一体、见解精辟独到的《谈艺录》;解放后出版了《宋诗选注》、《管锥编》五卷、《七缀集》、《石语》、《槐聚诗存》等,待出版者还有《〈宋诗纪事〉补正》,等等。他还参与了中国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著《中国文学史》的工作,并作出了重要贡献。1950年他参加了《毛泽东选集》英译委员会,并翻译了《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1960年他又参加了《毛泽东诗词》英译定稿小组的工作。到1972年,他从干校返京后又于1974年参加了英译工作,终于使《毛泽东诗词》英译本得以出版。1998年12月19日在北京逝世,享年88岁。
今年11月是钱钟书先生100周年诞辰,作者撷取钱老一生中的几个片段,以飨读者。
被清华校长破格录取
钱钟书,生于江苏无锡世家,科学家钱学森、学者钱穆都是出自这一家族的名人。钱钟书之名的由来,在于他周岁时抓周抓到了一本书,因而取名“钟书”。也许是天意吧,他也就名副其实,一辈子“钟情于书”,与书结下了不解之缘。
1929年,清华大学外语系招生时爆出一条新闻,一位数学只考了15分、本应被退回的考生却被破格录取,这个人就是钱钟书。他数学考试极差,可英文、国文却是特优,英文还是满分。主管老师欲退不忍,欲取不敢,便报告了校长罗家伦。罗校长亲阅试卷后立即定夺:此为奇才,破格录取。一入清华,钱钟书便开始开创一项又一项的“纪录”:读书数量第一,发表文章第一。
在清华大学读书时,钱钟书自恃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连课堂上听讲都不做笔记,更不屑于课外读书做笔记。他的同学饶余威在《清华的回忆》一文中写到钱钟书时说:“他自己喜欢读书,也鼓励别人读书。他还有一个怪癖,看书时喜欢用又黑又粗的铅笔划下佳句,又在书旁加上他的评语,清华藏书中的画线和评语大都是出自此君之手笔。”
毕业后到上海光华大学任教时,他才开始做读书笔记。钱钟书的读书笔记本很厚,有普通练习本的4倍,上面写得密密麻麻,有中文,也有英文,别人很难看懂。他每读一书,都做笔记,摘出精华,指出谬误,写下心得。他著书时,主要是参考读书笔记。从1939年到1942年完成的颇有影响的文艺理论著作《谈艺录》,采用了传统诗话的札记式的写法,原因就在于利用读书笔记之便。1972年3月,开始偷着写《管锥编》,这部洋洋百万言的学术巨著,主要资料来源就是钱钟书写下的五大麻袋读书笔记。
俗话说:“好脑子不如烂笔头。”熟悉钱钟书的学者都认为,他的记忆力是惊人的,几十年前读过的东西还能记住,在现代中国学者中,除了史学大师陈寅恪外,没有第二人能与他相比,外国学者说他的记忆是“照相机式”的记忆。钱钟书先生尚且做读书笔记,对于记忆力一般的人来说,读书做笔记就更为必要了。
钱钟书是博学的。到清华后,他立志“横扫清华大学图书馆”。他的中文造诣很深,又精于哲学及心理学,终日博览中西新旧书籍。他读书之多,中英文功底之雄厚,远远超出了他的同龄人。他的博学,使他不是老师的学生,而成了老师的“顾问”。吴宓教授就曾推荐他临时代替教授上课,所有课上涉及的文学作品他全都读过。钱钟书还有读字典的兴趣,而且深得其乐,许多大部头的字典、辞典、大百科全书他都挨着字母逐条读过,并时时读得开怀大笑。在清华,他勤奋刻苦,几乎足不出户,也很少参加学生活动。他的同班同学许振德在《水木清华四十年》一文中回忆说:“钟书兄,苏之无锡人,大一上课无久,即驰誉全校,中英文俱佳,且博览群书,学号为八四四号,余在校四年期间,图书馆借书之多,恐无能与钟兄相比者,课外用功之勤,恐亦乏其匹。”著名学者吴宓曾对其有一段很高的评价:“自古人才难得,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的人才尤其不易得。当今文史方面的杰出人才,在老一辈要推陈寅恪先生,在年轻一辈中要推钱钟书,他们都是人中之龙,其余如你我,不过尔尔。”吴宓的这一称赞,使钱钟书便因此而获得了“清华之龙”的雅称。
在清华,他还以专挑教授学者的错而出名。钱钟书在清华读书期间,清华大学在文史方面聚集了许多著名的教授,如文学家朱自清、哲学家冯友兰、版本学家赵万里等,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的一代大家。但钱钟书却并不屈服于这些权威,他时常会在谈话中批评和纠正他们的一些失误,见解之独到,论断之深刻竟使这些大家对其刮目相看。在清华,文史方面的几乎所有专家都被钱钟书品评过一番。
郑朝宗在《怀旧》中说:“他随时都在动脑筋,读书的时候是他思想最活跃的时候,所以每读完一书,其精神实质全被吸收。最难得的是好学不倦,不论处什么环境都手不释卷。他好比一个精神世界的美食家,什么品种的美味都要尝一尝。”
黄谨曾有言:当代学人,最不可思议者,当数钱钟书。此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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